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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詩繫情】上集

两性之间 发布日期: 2022-03-22 浏览:

【卑詩繫情】上集

正在放暑假的國中校園,只有兩班學生還在上輔導課,因此空蕩蕩的操場顯得

有些冷清,除了籃球場上有三個穿藍短褲的學生在練習投籃以外,大半個校區只有

杜立能一個人在獨自閒逛,他一邊熟稔地用雙腳盤著足球前進、一邊不時朝教務處

那頭打量著,也不曉得是從何時開始,他竟然迷戀上了那個高挑曼妙又窈窕動人的

身影,因此本來最不喜歡上英文課的他,此刻卻巴不得下一節課能趕快來臨。

炙熱而耀眼的陽光,好像要把整個足球場蒸發掉似的,那彷彿在冒著輕煙的焦

黃草皮,令人望而卻步,即使是向來不畏日曬雨淋的杜立能,這時也改變主意,他

回頭朝校門口那邊望了一眼,決定放棄去練踢十二碼球,打算轉往中央川堂的入口

去守候,因為他知道有個人等一下便會經過那裡。

果然他才在川堂的陰影下對著牆壁踢了十幾分鐘球,那個讓他滿心期待的姣好

倩影便已進入校門,趁著校工從警衛室裏走出來關上小門之際,杜立能故意把球踢

到旁邊的花圃內,然後他算準時間,一俟那窈窕的身影走進川堂,他馬上從走廊的

轉角處盤著球出現,就像平常他隨時隨地都在練球一樣,他絲毫不露行跡的與美女

教師來了個不期而遇。

正當他還在思索要怎麼開口時,沒想到美女教師卻已主動招呼道:「誒,杜立

能,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邊閒晃?幹嘛不利用時間多讀點英文?」

一貼近那張精緻而完美的臉蛋,杜立能的心房便不由自主地收縮起來,他屏息

以對的看著那雙大眼睛說道:「午安,竺老師,妳昨天給我的二十個單字我已經背

好了,不過文法我還是弄不懂,所以到現在我還是不會用那些單字來造句。」

身材高挑的俏佳人偏頭望著他說:「沒關係,慢慢來,聽說你以前英文課都跑

去踢足球,這樣底子當然會比別人差,不過你可是智商高達一四六的資優生,怎麼

英、數兩科會特別弱?」

杜立能先以一個純熟而優美的姿勢將球收進懷裏,然後才若有所思的沉吟道:

「這可能和我的性向有關吧,從小我就不喜歡英數理化這些東西,這就像我有嚴重

偏食一樣,除了蔬菜水果和豆類以外,雞鴨魚肉我幾乎都不吃。」

聽他這麼一說,美女教師顯得相當意外的說道:「哇,那你豈不是成了素食主

義者?可是你都不吃肉,怎麼身體還這麼健壯?」

杜立能聳聳肩說:「可能是我天天運動的緣故,不過我卻一直長不高,到目前

為止老是停留在一百六十五公分,也許這就是偏食的結果。」

竺老師停下腳步仔細的打量著他說:「不會,你才剛要升國三而已,一定還會

繼續長高,說不定上高中的時候就會比我高了。」

一提到竺老師的身高,杜立能的眼睛立刻為之一亮的問道:「老師,妳身高有

沒有一七六?」

俏麗可人的女老師故作神秘的說道:「暫時不告訴你,等你那天隨堂考能夠拿

到六十分時再來跟我要正確答案。」

沒料到一個簡單的問題會換來一次考驗,但是杜立能並不在意,他篤定的點著

頭說:「好,兩個星期之內我一定會知道答案。」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通往教務處的轉角,竺老師甩了甩她那頭亮麗的長髮說:「

我要進去準備教材了,還有,下一節你可別翹課,因為老師打算馬上給你一次機會

,這樣夠不夠上道?」

突然聽見美麗的女老師說出『上道』這個時髦用語,杜立能不禁會心一笑的說

道:「放心!竺老師,我絕對會準時走進妳的教室。」

對方在嫣然一笑之後,便轉身邊走邊叮嚀著說:「那就快去惡補一下,別成天

只顧著玩球。」

望著那身皎潔的背影,依舊只是一條純白的牛仔褲和一件合身的圓領衫,在簡

單而灑脫的衣著之下,卻有著一副讓人怦然心動的惹火胴體,除了有著比希臘人的

黃金比例更完美的身材以外,那當真是增一分嫌肥、減一分嫌瘦的勻稱線條,恐怕

連上帝都無法加以挑剔,這就是竺勃,一個使杜立能首次聽到時還以為是個老學究

的姓名,因為對一個國中生而言,聽到有一位人高馬大、又完全是個男性化名字的

『竹伯』時,不把他聯想成一位兇惡的糟老頭還會是什麼?

起初杜立能根本沒想到『竹伯』是個女性,就算整個學校已經沸沸揚揚了兩

個多禮拜,他還是毫無概念,一直到有同學把他強拉到操場去看『竹伯』打排球時,

他才驀然發現『竹伯』原來是個令人驚豔的女老師,而且她那傑出的頭身比,使她

漂亮的臉龐顯得更加嬌小及精緻,那種與生俱來的細膩之美,配合著她靈巧的體態

,活脫脫就是一位從古畫裏跳入凡塵的飛天仙子。

在明白自己誤將馮京當馬涼的可笑過錯以後,杜立能也開始跟別人一樣,只要

一有機會便跑到操場去看竺勃打排球或是羽毛球,不過他不會靠的太近、也不會像

別人那樣去四處打聽這位新進女教師的任何消息,他總是站在不顯眼的地方靜靜觀

賞著,對他來說竺勃終究是個老師,因此即使是美色當前,他也從來沒有任何的非

份之想,何況那美得叫人不敢逼視的容顏,又豈是他年少的情懷所願意褻瀆的?

一想到上學期這件往事,杜立能忍不住又朝那美好的背影再看了一眼,他知道

竺勃只要穿著牛仔褲來學校,放學以後就一定會留下來打球,所以他心裏有點高興

,因為今天他能看見竺勃的時間還很多,為了不想被絕代佳人發現他一直在背後偷

瞧,他趕緊再度盤著球往操場跑去。

其實杜立能以前並沒上過這位美女教師的課,由於竺勃是實習性質,所以只能

擔任一年級的英文老師,但事情往往就這麼巧合,就在要放暑假的前幾天,杜立能

因為出面制止另一個實習老師當眾體罰學生的惡劣作風,便和這個盛氣凌人的年輕

老師約定城下之盟,兩個人講好放學以後在學校後面的一處空地上徒手單挑,並且

不到其中一個人倒下絕不停止。

這個大消息立刻在校園裏不脛而走,因為除了是一場師生對決之外,更令人矚

目的則是兩個人的特殊身份,他們一個是剛因得到亞洲國術大賽青年組搏擊冠軍而

獲得保送進大學的國家級選手、另一個則是足球校隊的隊長兼田徑和機械操的三棲

運動高手,不過看好老師的學生還是比較多,畢竟無論是在體型或年齡方面,當老

師的都略勝一籌,何況他還有個搏擊冠軍的頭銜在身上。

但是身高處於絕對劣勢的杜立能卻既不緊張也不懼怕,他就像個訓練有素的獵

人,始終都冷靜的在研究他的對手,就算已經到了約定地點,他還是若無其事的蹲

在地上打量地形,對圍牆邊那幾個廢土堆他似乎很感興趣,在估計了一下四個土堆

的高度以後,他還刻意走到上面去試試表層的硬度,在用力踩踏了幾下以後,他才

滿意的走下來。

陽光還豔得很,周圍也擠滿了看熱鬧的學生,其中至少還夾雜著二十幾個女孩

子,四名來幫杜立能掠陣的足球隊員也個個精神抖擻,在他們眼中這個隊長不僅是

整個足球校隊的精神堡壘,就個人而言,杜立能更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因為在最

容易發生爭執及鬥毆的運動場上,他們不止一次見識到自己的隊長如何擊倒強大的

敵人,所以他們全都信心十足。

搏擊冠軍帶著一大群國術社的跟班出場了,他們浩浩蕩蕩的走到杜立能面前,

可能是見慣了觀眾雲集的大場面,搏擊冠軍一開口便趾高氣揚的說道:「跟我道歉

吧!姓杜的,念在你還是個小鬼不懂事的份上,只要你乖乖的立正跟我鞠三個躬,

我就原諒你好了,怎麼樣?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

杜立能抬頭望著從他頭頂上飛過的兩隻麻雀說:「不必假惺惺了,渾蛋!你儘

管放馬過來就是。」

這種視對方如無物的態度,立即激怒了搏擊冠軍,只見他揚眉怒目的喝道:「

你他媽的!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就讓你哭著回去找媽媽。」

這回杜立能用正眼瞧著他說:「我就怕你還沒斷奶,打架打輸了會找父母來學

校告我一狀。」

「好、很好。」搏擊冠軍業已氣到快要冒煙,他一面揮退他背後的人、一面踱

著方步走到杜立能的左手邊站定說道:「你準備好了嗎?」

老實講,這個長的高大挺拔、人模人樣的傢伙,俊俏的外表確實相當討喜,如

果不是氣焰薰天、太過於囂張跋扈的話,杜立能倒是不怎麼討厭他,但是既然已經

成了敵人,那就只好各憑本事一分高下了;不過,看樣子對手好像也懂得利用地形

,他大概是打算把杜立能逼退到牆邊以後再痛下毒手,一想到這點,杜立能故意往

後側移了兩步說:「來,讓我看看你到底夠不夠資格當國術老師。」

架勢一擺開,超過兩百名的觀眾馬上主動往後退開,空出了一塊將近五十坪的

石礫地面,這種不會滑腳的場地似乎讓搏擊冠軍更有信心,只聽他大喝一聲,隨即

展開了一連串的攻擊,但他猛烈的三次直拳和連續兩次的柺子腿,卻全被杜立能硬

碰硬接了下來,那種骨肉互相撞擊的沉悶響聲,就算不懂武術的人也知道雙方的力

道有多麼巨大和扎實。

一輪搶攻失敗之後,搏擊冠軍眼裏泛出了不安的光芒,因為紋風未動依然挺立

在原地的敵人,下盤不只穩固如山,而且還堅若頑石,在大感意外之餘,他也不敢

再次燥進,在一面調整呼吸、一面思考戰略的時候,他又仔細觀察了一次地形和地

物,但是除了可以拿比鵝蛋還大的石塊當武器以外,現場並沒有任何對他比較有利

的東西,因此他只能慢慢移動腳步,希望能找到一個給敵人重重一擊的空隙。

然而,敵人比他料想的強悍太多,雖然對方看似漫不經心的隨著他轉動身軀,

但那種固若金湯的防禦姿勢,讓他根本無機可趁,他知道自己之前太過輕敵了,所

以他迅速的收斂身心,就在他停下腳步,並且兩眼暴睜的那一刻,另一波狂風驟雨

般的攻擊展開了。

這次搏擊冠軍使出了看家本領,他在連續兩個威力十足的迴旋踢都被避開之後

,立刻施展出小擒拿手裏最適合貼身肉搏的肘擊招式,但無論他朝那個穴位進攻,

對方都能見招拆招,輕易地將他的必殺技化解掉,因此他只好改用更具殺傷力的膝

蓋近身猛攻,這套向來無往不利的連環攻擊,一直是他最得意的獨門絕招,因為只

要杜立能被擊中一下,那麼他隨時蓄勢待發的鎖喉手便會緊跟而上,通常他的鷹爪

功一使出來,便是敵人應聲而倒的時刻。

情形似乎對杜立能有些不利,因為在對手猛烈的連續頂擊之下,他已經被逼退

了三、四步,如果再退個兩步,他背後那堆三尺高的廢土便會成為絆腳石,只要他

退無可退或是被絆倒時,恐怕勝負便會立見分曉,而眼看勝利即將來臨,搏擊冠軍

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他在使出『鶴王欲飛』的狠招時,也一併揚起右手朝杜立能陰

笑道:「小鬼,來嚐嚐我陳氏太極拳的厲害!」

以為自己可以一舉得分的搏擊冠軍,原本勢如破竹的攻擊突然變得遲鈍起來,

而也就在他身形被迫停滯下來的那一瞬間,只見杜立能整個人卻猛地往上竄飛而起

,那高張的雙臂就像是大鵬展翅、但那曲起的雙足又像是鷂子想要翻身,不過搏擊

冠軍可沒時間想這麼多,當他發覺狀況有異時,杜立能的雙膝已經快要撞擊到他的

胸口,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只好硬行使出鐵板橋的招式,趁著身體往後急仰的當下

,他的雙掌也趕緊貼在杜立能的雙膝上,這就如同剛才對手把雙手按在他的膝頭,

然後一面阻斷他的攻勢、一面借力使力凌空躍起一般,這種武學高手才會的綿柔內

勁,他怎麼也沒料到會在一個國二學生身上看到。

但更讓他大感駭異的事情還在後面,就在他推著對手膝蓋往後急閃時,杜立能

竟然能凌空用腳尖踢向他的心口,這種過人的腰力和招中有招的功夫,使他不禁心

頭一凜,在手忙腳亂的側身勉強閃過這一踢時,他只覺得自己右臉頰一陣辣痛,接

著便聽到杜立能在他背後用揶揄的語氣問道:「怎麼樣?我這招孫氏太極拳的『潑

猴過樹』不會比你的陳氏太極拳差吧?」

他用手摀著臉頰連忙回身看去,順勢括了他一個耳光的杜立能已經站在五步外

冷眼以待,望著對方那不丁不八的站姿,搏擊冠軍的瞳孔不由得收縮了一下,如果

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有好幾個教練跟他提起過的『隨意步』,雖然他知道這

個足球隊長的腳力不可輕忽,但他怎麼也不相信對方會是個身懷絕技的武林奇葩,

因為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如果那招真的是『潑猴過樹』,那麼剛才無論敵人是要鎖

喉、刨眼,甚至要直擊他的天靈蓋都是輕而易舉之事,然而杜立能卻只給了他一巴

掌,他不曉得這是由於自己身手靈敏閃避得宜、或是對方的功力還不夠火侯,因此

為了扳回劣勢,他決定再冒險一次。

宛如是頭剛出閘的猛虎,挾著忿怒的咆哮,他一撲向杜立能便是虎鶴雙形加上

螳螂拳連番使出,而對方也依舊是採取硬碰硬的方式跟他拳來腳往,儘管戰況極為

激烈,但一時之間似乎誰也佔不到便宜,隨著旁觀者的情緒越來越亢奮,兩個人的

火氣也愈來愈盛,在久攻不克之下,搏擊冠軍好像已失掉耐性,在連使兩次綿掌都

被擋掉以後,他忽然像打雷般的大吼道:「王八蛋!現在就給我躺下。」

果然不愧是個搏擊冠軍,在距離根本不夠、角度也完全不可能的情況下,他竟

能出其不意的使出了掃堂腿,假如對手是其他人,很可能就會如他所言當場便應聲

而倒,可惜他今天遇見的是杜立能,一個從小便因『斷掌』而被父母嚴格禁止學武

的過動兒,由於傳說斷掌的男性容易打死人,所以杜立能只好自己偷偷的學習各門

功夫,也許是天資聰穎加上體格奇佳,雖然從未正式拜師學藝,但他一身所學早就

叫好幾家國術館的教頭吃了一驚,因此當他使出旱地拔蔥的特技,輕鬆避開接連而

來的兩次掃堂腿時,周圍馬上爆出了一連串的喝采。

觀眾的叫好聲令當老師的更加懊惱,搏擊冠軍在收腿之後,立刻又踢出了號稱

曾經威震大江南北的譚家腿,但他的第一擊被杜立能用手肘擋掉以後,第二腳才出

到一半,便被對方又搶先半拍將他的左腿踢了回來,強勁的力道使兩人不由自主的

各退了一步,現場安靜了下來,而兩位主角則只是互相凝視著。

杜立能濃眉下的雙眼開始變得像獵鷹一般犀利和明亮,每當他想重創敵人時,

他臉上的表情便會顯得無比冷酷及肅殺,只是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殺氣騰騰的模樣

有多恐怖而已,因此當他不自覺的露出這種神態時,搏擊冠軍的眼眸馬上又迅速收

縮了兩下,雖然只是一剎那的時間,但杜立能卻立即看出了對手眼中的不安和害怕

,早就習慣在街頭格鬥的過動兒,對那種眼神再也熟悉不過,他知道是給這個目中

無人的實習老師迎頭痛擊的時候了。

正所謂心隨念轉,一打定主意杜立能馬上一招『黑虎偷心』朝敵人的胸膛直擊

過去,不過他這虛中帶實的招式並非想克敵制勝,就在對方格開他的拳頭,並且趨

前想用手肘攻擊他的腦袋時,他突然改拳為抓,同時還來了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反腳

側踢,這原本是足球場上的射門花招,但因他所踢的部位是敵人不得不救的下陰部

位,逼得對手只好抬起右腳去擋開,趁著這電光石火的瞬間,他的雙手已抓實那隻

延遲下來的手肘,接著他便猛烈扭轉和拉扯著那隻手臂。

搏擊冠軍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但他在掙也掙不開、想攻擊卻只能整個人隨著

杜立能舞動的雙手搖擺,完全失去重心的身體根本無法出招,不過他也明白再下去

情形會更加不妙,因此他只好冀望能在險中求勝,在決定孤注一擲以後,他同樣一

腳朝杜立能的下體踹了過去,只是他這一金雞獨立的姿勢,卻是敵人正在等待的,

就在他發覺自己犯了嚴重錯誤,心裏暗自在大叫糟糕之時,杜立能蓄勢已久的一招

大甩手立刻將他猛然推拋了出去。

根本沒有任何著力點的身軀宛如被無形罡氣撞飛一般,只見搏擊冠軍在跌跌撞

撞連退了十幾步之後,才摔進他背後的人群當中,靠著那些學生的攙扶他並未跌個

四腳朝天,但那景象已經夠叫他難堪了,因此他一站定身子,立刻怒氣沖沖的指著

杜立能的鼻子叫罵道:「小鬼,今天咱們不拼個你死我活,休想我會讓你回家。」

杜立能沉穩的一步步向他走過去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速戰速決。」

搏擊冠軍惡狠狠的盯著他說:「好,今天我就跟你來場生死鬥。」

兩個人互相進逼,一轉眼便已面對面不到三步的距離,眼中彷彿要噴出火花的

搏擊冠軍再度展開攻擊了,這次他跨步沉腰,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朝敵人的太陽穴揮

出了右鉤拳,按理說面對這種銳不可當的攻擊,任何人都會先行閃避或是舉臂擋住

,但杜立能並非如此,他不僅不退反進,並且趁著對手的拳頭揮擊到最高點時,他

突然右腳大步一邁,然後便在那間不容髮的關鍵時刻,巧妙無比的使出了一計柔道

的大外割。

始料未及的實習老師,這回毫無防備的重跌在地,雖然他連滾帶爬的立即彈跳

而起,但那狼狽至極的模樣已盡落觀眾眼底,而在接二連三的吃瘪之後,他不僅已

銳氣全失,原先臉上故作瀟灑的神色也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有如喪家之犬

的難看表情。

杜立能並未乘勝追擊,他只是冷冷地盯著自尊心業已受傷的獵物說:「來,讓

我瞧瞧你還有什麼殺手鐗沒有使出來。」

雖然處於劣勢,但搏擊冠軍終究也是身經百戰、面對過多次驚濤駭浪的傑出人

物,因此儘管方寸已亂,但他並未怒火攻心、更沒有胡亂的盲目燥進,相反的,在

迅速收斂起散亂的心神以後,他開始一面橫向緩步移動、一面緊盯著杜立能的眼睛

狠聲說道:「你別以為這樣就算贏了,真正的勝負可是要到最後一秒才會分曉。」

杜立能同樣緩緩移動著位置說:「我知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過我也沒

打算就這麼輕鬆的放過你。」

對手的腳步更加緩慢、也更加沉穩起來,搏擊冠軍慎重的態度使氣氛顯得更為

凝重,這時有個女學生可能因為受不了那種無形的壓力,突然有些驚恐的低呼道:

「啊!這樣太可怕了,你們有誰趕快上去阻止他們別再打下去了。」

所有人都置若罔聞,因為每個人都在等待驚天一擊的出現,就連搏擊冠軍自己

也冷笑著說:「現在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阻擋不了我。」

杜立能並未答腔,因為他發現對方是一直在往斜後方作橫向移動,換句話說,

敵人正在悄悄地拉長與他之間的距離,他判斷對方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身

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搏擊冠軍需要延長助跑線,而在所有的格鬥技當中,需要助

跑又最具殺傷力的通常就是他本身也最愛用的那一招!

敵人已經站定身子盯著他說:「告訴我,小鬼,你有沒有準備好身上要斷幾根

骨頭?」

了然於胸的杜立能也停步在一個他自認滿意的位置以後,才似笑非笑的伸出食

指指著對方說:「有,一根,你的!」

敵人揚眉冷笑,同時兩眼精光暴射的罵道:「媽的!那就看看誰比較狠吧。」

話都還沒說完,高大的身軀便已經朝杜立能衝了過來,但杜立能依然垂著雙手

紋風不動,他在等,等搏擊冠軍在跑到第六步時開始第一次加速的那一刻,他才如

捷豹般的竄出身子,但他並非朝敵人直線奔去,而是朝他右手邊五步開外的一個小

土堆跑過去,這偏離將近十五度的誤差,使他看起來好像是因為害怕而打算逃跑或

閃避,因此敵人在心喜之餘,在略微轉向之後便全速向他狂飆而來。

在杜立能剛踏上土堆之際,搏擊冠軍已經以『我武唯揚』的凌厲姿勢飛躍而起

,那條屈縮的右腿隨時都準備發出致命的一擊,四尺左右的間距最適合發揮飛踢的

強大威力,他知道自己不僅渾身是勁,而且姿勢和彈跳高度都已臻無懈可擊的完美

地步,接下來就是等待最刺激的那一秒鐘降臨了。

然而他還是高興的太早,就在他滿懷信心的時候,杜立能腳下用力一蹬,整個

人便輕盈的向前斜飛而出,那跳躍高度至少比他的身長還多出十公分,再加上他是

踩在土堆上使出這一記飛踢,因此敵人原本所具有的身高優勢不止被抵消殆盡,並

且還立刻落於下風,那空門畢露的危險處境,令杜立能獵鷹般的銳利雙眸亮得像夜

空裏的兩顆寒星。

果然是飛踢!果然是最後一擊!杜立能等待的正是這一刻,居高臨下的他像隻

獵食的兀鷹,竟然腳尖一蹭、雙臂一舞,硬是憑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絕佳腰力,憑空

又挺升了十多公分,這時對手的踢擊姿勢已將用老,如果再不出招的話,力道不足

的身體馬上便會下墜,可能搏擊冠軍也知道最後一擊的時機稍縱即逝,所以他雖然

臉色緊繃,但仍然大喝一聲,使勁踢出了他企圖轉敗為勝的一腳。

搏擊冠軍的招式一出便老,但朝他撲擊而下的獵鷹卻剛要發揮最強的戰鬥力,

兩眼炯炯有神的杜立能還在盤算,因為眼下的敵人有三處要害已經無法防備,那種

空門全開的飛躍姿態,注定要導致一次慘重的挫敗。

杜立能在最後一刻還是放棄了可以令人致死的一擊,他沒頂擊搏擊冠軍的頭部

、也放過那有如雞脖子般脆弱的咽喉,他不想佔敵人的便宜,在擁有絕對優勢之下

,他決定跟對手來個硬碰硬,因為他不只要贏,而且要贏得正大光明、贏得讓對方

心服口服。

心思一定,他在使出千斤墜讓身體往下急壓之際,原本一直隱而未發的右腿這

時終於出擊了,但是他並非使盡全力踢擊,就在出腿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膝蓋忽然

來了個幾乎不可能的四十五度扭轉,只見他的右小腿頓時就像是隻重逾千斤的鐘擺

一般,狠狠朝敵人的小腿骨猛烈錘擊下去。

臉色鐵青的搏擊冠軍似乎也知道這招絕對厲害,他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今天遇到了一位可怕的武學高手,因為那凌空扭腰挺升、以及

半途改頂為踢的獨門絕技,可都是杜立能在看到一個籃球選手穿著鐵鞋練習灌籃之

後,也跟著穿上鐵鞋苦練了五年多的功夫,鐵鞋從六公斤增加到十二公斤,杜立能

不僅能夠身輕如燕、就連腳勁至少也增加了五倍,假設搏擊冠軍有機會看到杜立能

特製的那六雙鐵鞋,也許他就不會冒然找這個學生單挑了。

不過事情早就來不及挽回了,就像電影的連續畫面一樣,在說時遲那時快的須

臾之間,兩個人的小腿已硬碰硬的撞擊在一起,只聽一聲沉悶又結實的『喀嚓』之

聲乍然響起,然後兩條飛縱的人影便先後落地,早半拍跌落的搏擊冠軍一手撐地、

一手抱著右腳踝慘呼出聲,他發綠的臉龐上冷汗直冒,那副咬緊牙關苦撐的模樣,

說明他正在極力忍受錐心刺骨的疼痛。

即使是翩然落地的杜立能也眉頭微皺,因為一陣劇痛從小腿骨直竄到他的丹田

,他不知是否自己與敵人都已腿骨斷裂,但憑著一股永不低頭的意志力,他仍舊舉

起已經開始發麻的小腿往前邁進一步,然後一個由上往下的右鉤拳,狠辣無比的朝

敵人的左眼窩和鼻樑部位猛揮而去,只聽又是『喀嚓』一聲,原本就已蹲跪在地上

的搏擊冠軍在這一擊之下,差點就當場癱倒在地,不過在眾多圍觀學生的面前,他

在鼻血狂噴的發出慘叫以後,還是頑強的想要站立起來。

只是杜立能的攻擊並非到此為止,他就像是一頭殘忍的餓豹,正當他的獵物搖

搖欲墜的想撐起身子時,他順勢腰身一旋,一記威力驚人的左鉤拳已猛揮而出,絲

毫沒有招架能力的搏擊冠軍左眼又承受了重重的一擊,周圍響起了好幾個女學生的

尖叫聲,但杜立能並未停下腳步,他朝往後仰倒在地的敵人繼續進逼,而已遭他重

創的獵物這時一邊爬向一個大土堆、一邊口齒不清的大吼大叫,沒有人曉得他到底

是在發出戰敗者的悲鳴、或是在咒罵圍觀者的冷漠與不仁。

杜立能站在獵物面前等著,等著看這鼻血直流的傢伙能不能站直身子,但鼻樑

已經整個歪掉的搏擊冠軍只能一手撐著土堆、一手指著他用含糊走調的聲音怒吼道

:「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連身軀都無法直立的可憐蟲,就在咆哮聲中像發瘋似的撲向杜立能,對一個武

學高手而言,他這毫無章法的一擊無異是自取滅亡,只見他的敵人腳站三七步,已

經揚起的右手四指併攏、五指齊屈,準備使出的正是鐵沙掌當中最可怕的『大力金

剛指』,兩人之間只有不到三步的距離,如果搏擊冠軍被那隻屈成像鐵耙子一般的

右手指關節摜到要害,恐怕會真的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杜立能業已跨步沉腰,他眼睛瞄準敵人的喉結骨,也不管對方中招之後會有什

麼後果,他徹底爆發出來的戰鬥性格,讓他不顧一切的使出了他的『大力金剛指』

,就在同一時間忽然有哨子聲狂鳴而來,其間還有一個非常個高亢而熟悉的聲音在

大叫:「住手、趕快住手!不可以再打了。」

杜立能聽得出來除了那是管理組長的口音以外,其他還有訓導主任和體育老師

的聲音,而且更遠處也有人在大嚷大叫,但這一切都阻止不了他要把搏擊冠軍打趴

在地上的決心,只要再兩尺就能命中目標,他並不想因此而放過對手,然而就在這

千鈞一髮的時刻,他聽到了竺勃的聲音:「不可以,杜立能,你趕快住手!」

杜立能從來沒想到竺勃會叫得出他的名字,他始終認為這位絕世美女不會注意

到他,但是這會兒人家可是叫的既自然又親切,因此就在念頭急轉之下,他立即鬆

手放勁,硬是將一招『直搗黃龍』活生生的中途卸掉,只是如此一來,他和對手之

間只剩一尺左右便將撞個滿懷,為了避免被敵人抱住,他臨時改以一招『童子送客

』,兩手同時向前推了出去。

柔中帶剛的雙掌貼在敵人腰際的那一瞬間,杜立能清楚看見搏擊冠軍的右眼窩

已經完全烏青,而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隻眼睛的上下眼瞼全都翻了出來,血紅中帶

著赤黃的顏色、其間還夾雜著彷彿是金色細絲般的光彩,而夾在這兩片眼瞼當中佈

滿微血管的大眼球,凸的就像是尾牡丹魚,看到對方這等悽慘的模樣,杜立能不由

得手下又減了三分力道。

儘管如此敵人還是被他連推帶送的震到了七、八尺外,就在搏擊冠軍砰然倒地

的時候,一群大人也剛好衝到了現場,只聽訓導主任急得跳腳的嚷道:「完了、完

了!杜立能啊,你知不知道你闖了什麼滔天大禍呀?」

理都不理那個鄉音濃得化不開的老好人,杜立能低頭看了看自己也同樣皮破血

流的小腿,然後便朝那個躺在地上不斷翻滾、並且也分不清是在呻吟還是哭泣的傢

伙走了過去,而另一位男老師一看到他靠近,馬上大喊著說:「不行,你不能過來

,你瘋了嗎?杜立能,你還想幹什麼?」

其實杜立能只是想看看對方究竟傷的有多嚴重而已,既然這樣都惹得老師大為

緊張,他便停下了腳步,而這時管理組長已從另一邊撥開觀眾擠了過來,他一邊拿

著教鞭指著那些看熱鬧的學生叫他們趕快散去、一邊吩咐其他趕來的老師說:「馬

上叫救護車,陳老師看樣子傷的不輕。」

管理組長以他慣有的權威姿態指揮若定之後,才惡狠狠地指著杜立能的鼻子說

:「你立刻到訓導處去罰站等我,今天你沒把事情給我交待清楚,你看我會不會把

你送警察局!」

杜立能沒吭半聲,他只是轉頭朝那四名跟上來的隊友說道:「你們先回家吧,

今天我肯定是沒辦法去練球了。」

他這群同伴可沒人想走,其中一個身材較胖的關心道:「我們還是去操場練球

等你好了,我看今天這隻老猴真的是七竅都冒煙,可能會故意給你戴大帽子。」

大部份學生都對這位嚴肅的侯姓管理組長極為敬畏,因此私底下便以『老猴』

稱之,因為喜歡偷雞摸狗的學生幾乎都逃不過他精明的法眼,不過杜立能卻是相當

篤定的應道:「放心,老猴不會無緣無顧找我麻煩。」

他說完以後便逕自朝校門方向走去,而一大堆老師有的忙著照顧被扶坐在地上

的落難國手、有的則忙著在疏散依舊不肯離開的圍觀學生,一遍嘈雜聲中,杜立能

悄悄地沿著牆邊前進,途中有好幾個人偷偷的向他豎起大拇指,不過他並未加以理

會,直到突然有個人貼近他身旁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腳在流血?」

不用看杜立能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因為之前他就是聽到這個甜美的聲音才會

半途撤回『大力金剛指』,否則現在搏擊冠軍只怕連想哭都不可能了,一想到這點

,他心頭驀地湧上一股甜孜孜的感覺,在遲緩了一下腳步之後,他才偏頭望了一眼

那張美不勝收的臉蛋說:「我知道,剛才飛踢撞擊的太激烈,有點磨擦破皮才會流

血,應該過兩天就會好了。」

竺勃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臂膀說:「萬一傷口感染了怎麼辦?你到訓導處以後別

再亂跑,我到路口的西藥房去幫你買個急救包。」

說完她並沒等杜立能講話,便加快腳步疾行而去,望著她婀娜多姿的健美背影

,杜立能一時之間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因為他向來都是在一旁默默欣賞著這位美

女老師的一顰一笑、以及她在球場上奔跑跳躍的姣好姿態,每回看到她邊走邊把一

頭長髮紮成馬尾時,杜立能便知道她又準備上場去風靡眾多師生了,然而都快一個

學期了,他卻從未發現自己也是竺勃注意的目標。

這位竺老師的身材一直是男學生最愛的話題,有人說她身高至少有一米七六,

但是有些見過她穿高跟鞋的學生,則宣稱她應該有六尺高,不過杜立能比較好奇的

是她胸前那對乳浪暈人的雙峰,因為那豐滿堅挺的外觀看來極為結實有料,似乎不

僅是只堪盈盈一握的尺寸而已,為了類似這樣的問題,甚至還經常有男學生因而吵

得面紅耳赤,反而是杜立能自認對女孩子的三圍沒什麼概念,所以他倒樂得能當個

純粹的欣賞者就好。

事實上對這位活色生香的竺老師更感興趣的還大有人在,最露骨的是兩個已婚

的男老師和一位教數學的單身漢,自從竺勃來到學校任職以後,他們便像發現新大

陸一般,每天除了跟前跟後的對美人噓寒問暖之外,只要時間一到,他們便會主動

組成一支小型球隊陪竺勃上場,當然他們也永遠都跟竺勃站在同一邊,每次杜立能

只要看到這些個大小色狼垂涎三尺的醜陋模樣,他便會懷疑這些人怎麼可能會不誤

人子弟?不過如果要捫心自問的話,杜立能亦不得不承認,最近每當他一柱擎天的

漲醒過來時,夢裏夢外差不多也全都是竺勃的倩影。

杜立能邊想邊暗自發笑,根本不像是個剛闖下大禍的學生,等他走進訓導處時

,遠方已經有救護車的警笛在呼號,他自己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檢查小腿的傷勢

,從破皮處滲出來的少量血跡正在逐漸乾涸,不過撞擊處摸起來還非常刺痛,而且

那處小腿骨周圍有發紫的現象,在確定至少會瘀血好幾天之後,杜立能不禁在心裏

怒罵道:「真他媽的王八蛋!早知道就一膝蓋頂爛他的腦袋。」

一直等到他抬起頭來,留守在訓導處裏的女僱員才看著他說:「杜立能,你怎

麼敢跟陳老師打架?你不知道他是國術比賽的冠軍嗎?腳被踢傷了對不對?看你以

後還敢不敢那麼毛燥。」

杜立能有點好奇怎麼今天大家都叫得出他的名字?不過這位戴仿古眼鏡的小姐

好像並不曉得戰況,因此他也不想多說什麼,於是便聳了下肩淡淡的說道:「沒辦

法,是他找我單挑的。」

那位小姐瞋視著他說:「還好是你打輸了,萬一是你把陳老師弄傷的話,我只

怕你會吃不了兜著走,你曉不曉得陳老師的爸爸是個將軍?連校長都要敬他們家的

人三分呢。」

這下子杜立能總算明白了,原來這臭屁老師有點來頭,難怪剛才訓導主任會如

喪考妣,但是看樣子女僱員跟他講這些是出於善意,因此他只好似笑非笑的說道:

「其實我是直到剛才聽侯組長說才知道他姓陳,要不然我可能就不敢跟他打架了。

那位可愛的小姐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這跟他姓陳有什麼關係?」

杜立能故意裝著很認真的說:「當然有關係,妳沒聽人家說過陳林滿天下嗎?

這樣以後我不是滿街都是敵人?」

明白杜立能是在嘲諷權貴以後,僱員小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說:「你們這些小

男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你放心,不是每個姓陳的都會仗勢欺人,所以你儘管

上街,本小姐可以保證我就絕對不會欺負你。」

杜立能有點莞爾的笑道:「陳小姐,如果妳是在自我介紹的話,能不能順便把

名字告訴我?」

那位陳小姐似乎臉色紅了一下,她頓了頓之後才嗔道:「你都快被記大過了,

還有心情在這裡問我叫什麼名字,簡直是無可救藥。」

杜立能還想要捉弄她幾句,但這時竺勃已匆匆走進來說道:「聽說陳老師的小

腿被你踢斷了,而且臉部的傷勢好像也很嚴重,校長說你下手太狠了,他打算晚一

點要召開訓導會議。」

沒想到會是由校長召開訓導會議,看來將軍的兒子連校長都要拍他馬屁,不過

打都打了,就算他老子是總統也來不及了,因此杜立能兩手一攤,口氣有點不服氣

的說道:「大不了就是準備轉學,這可是他自找的,我沒打算要賠他醫藥費。」

雖然那年頭的義務教育學生不會被退學,不過竺勃並不贊成杜立能的態度,她

一邊打開急救包、一邊柔聲的說道:「轉學可不是好玩的事,如果可以息事寧人,

最好還是別轉學。」

杜立能仍舊是毫不在乎的說道:「反正等校長他們開完會就知道了。」

直到這時僱員小姐才咋舌驚呼道:「杜立能,你你把陳老師的腳弄斷

了!你是不是有拿武器啊?」

「神經病!」杜立能沒好氣的應道:「空手他都打不贏我了,我若是拿武器,

他豈不是早就掛了?」

這時逐漸遠去的救護車已聽不見聲音,不過校工的腦袋突然出現在窗外說:「

陳小姐,侯組長要妳拿會議室的鑰匙跟我一起去擺好桌椅,等他們從醫院回來,校

長要馬上開會。」

陳小姐那敢怠慢,她應了一聲之後,立即抓了一串鑰匙往外衝,但是到了門口

她又跑回來拿走皮包說:「我看我等一下還是直接下班好了,今天這裡一定會很不

平靜。」

看她那副巴不得快點逃之夭夭的表情,杜立能真想把桌上的原子筆拿起來當飛

鏢射她,但是竺勃卻突然用埋怨的語氣說道:「別亂動,沒看到我在幫你清理傷口

嗎?」

杜立能低頭一看,竺勃正蹲在地上用綿花在幫他擦拭傷口上的血漬,那專注而

細心的表情既溫馨又惹人憐愛,杜立能在放膽凝視了她一會兒之後才輕聲說道:「

竺老師,不必這麼麻煩,妳隨便給我抹點藥膏就好,這種小傷我在足球場上早就習

以為常了。」

竺勃裝作沒聽到,她把髒掉的綿花丟進字紙簍裏,然後才拿著一瓶已開封的藥

水說:「少逞強,現在把右腳伸直,我先用雙氧水幫你消毒。」

這種情況下杜立能也不好違拗,所以只好乖乖的把腿打直,本來他以為竺勃只

是為了方便,沒想到他腿才剛伸直,竺勃便一把將他的小腿抱起來架在自己的右大

腿上,這無比體貼又親熱的動作,讓杜立能不由得愣了一下,接著他趕緊說道:「

老師,這樣不好會弄髒妳的牛仔褲。」

竺勃抬頭瞋視著他說:「你坐好別動就是,我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南丁格爾,

你當病人的就甭為我操心了。」

杜立能靜默了,因為竺勃細嫩的玉手在他腿上移來動去之際,他整個身體忽然

熱了起來,他不安的動了一下,但竺勃馬上又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說:「深呼吸

!我要倒藥水了。」

雙氧水淋在傷口上那種輕微的刺痛感,杜立能幾乎感覺不到,不過竺勃還是一

邊用整片綿花布擦掉淌流而下的多餘藥水、一邊關心的問道:「會不會痛?骨頭周

圍有點浮腫耶。」

為了想壓抑體內越來越熱燥的感覺,杜立能又挪動了一下身子才應道:「只要

沒斷掉就沒關係,過幾天就會自然痊癒。」

竺勃一面看著傷口上那些逐漸消失的泡沫、一面朝外側轉動了一下身軀說道:

「我看抹完藥膏以後,我還是幫你包紮起來比較保險。」

她說完便開始按部就班的行動,只是如此一來,她那一手扶著杜立能大腿、一

手忙著準備器材的蹲跪姿勢,使她挺凸又圓融的乳峰差一點就要碰觸到杜立能的膝

蓋,這種肌膚之親的近距離接觸,使杜立能根本不用探頭就能看進那道誘人至極的

乳溝,在居高臨下的優勢之下,從圓領衫低盪的領口望下去,雪白而隆起的兩個肉

丘若隱若現,僅管能見度大約只能見到上半球的三分之一,但這卻正是更叫人坐立

不安的深度誘惑。

當學生的再也按捺不住,他上半身往前一傾,兩道眼光直直的射進衣領裏面,

霎時一對被半罩杯胸罩包覆住的肉峰便落入了他眼底,雖然還是無法窺得全豹,但

當那胸罩的秀氣花邊躍入杜立能眼簾時,他早就有所反應的生殖器立刻整支勃然而

立,假如他不是坐在鐵板凳上,恐怕那件合身的藍色短褲已經撐起了一個大帳篷。

女老師剛細心的幫男學生塗抹好藥膏,她並不曉得整條腿被她抱住的人業已起

了生理變化,在仔細的又端詳了一下傷口以後,她才偏頭微笑的望著杜立能問道:

「是不是涼涼的感覺很舒服?」

正在心頭狂跳的杜立能壓根兒沒聽見,他在愣愣地看了竺勃標緻絕倫的臉孔一

眼以後,才答非所問的應道:「好了嗎?」

竺勃也不明白杜立能在征忪什麼,她再次輕拍了一下眼前結實粗壯而多毛的男

孩大腿說:「還沒好,等我敷上紗布才算大功告成。」

幸好竺勃一說完就繼續低頭忙碌,否則剛才她在大腿那一拍,差點就使杜立能

想用力把她那隻小手捉住,然後再把那隻小手沿著大腿拉進短得不能再短的褲管裏

去,不用打手槍,只要能讓她緊緊的握住命根子就好!一想到那隻纖纖玉手這一幕

,杜立能開始有一股衝動想把竺勃撲倒在地。

渾然未覺的竺勃正在考慮是要用繃帶或是醫療貼紙固定紗布,由於破皮處是在

膝下四、五公分的地方,因此竺勃決定採用繃帶比較不會鬆脫;而趁著女老師還在

忙碌,杜立能的眼睛再度鑽入圓領衫內,這次他裏裏外外看了好幾回,總算可以確

定那對乳房絕對有山東大饅頭以上的尺寸!除此之外,竺勃馬尾下面那處寒毛青蔥

的粉頸、以及背部那微凸在白衫下的胸罩印痕,都出落得異常性感和蠱惑,杜立能

只知道自己的龜頭連續悸動了好幾下,接著他的右手便不自覺地伸了出去。

就在他的手要搭上女老師的香肩時,竺勃也恰好回過頭來說道:「好了,你看

看老師的護理技術如何?」

已經無法閃避的杜立能只好將手搭在竺勃肩上,然後順勢想要站起來,但他才

剛起身便發覺自己胯下鼓成一團,嚇得他趕緊又坐下說道:「謝謝妳,老師,包紮

的好漂亮。」

竺勃似乎並不在意那隻搭在她肩上的手,她只是有些驕傲的笑道:「這可是我

特地從教會學回來的功夫,來,動動看,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杜立能還不敢冒然起身,他等竺勃放下他的小腿之後,才象徵性的踢動了兩下

說:「沒問題,感覺很好,不過包成這樣看起來很像戰敗的傷兵。」

「這樣才好。」竺勃若有所思的說道:「在不知道那個人的傷勢到底如何以前

,讓別人覺得是兩敗俱傷的場面也不錯,否則晚一點開訓導會議時恐怕會一面倒的

對你不利。」

對這點杜立能並不擔心,他趁機把那隻蠢蠢欲動的手縮回來摩娑著說:「那個

人的鼻樑應該是歪掉了,眼睛可能會變成熊貓,只要被我拳頭擊中的人大概下場都

是這樣。」

這時竺勃忽然抓住杜立能的手掌驚訝的說道:「哇,你的手掌怎麼這麼厚??

?還到處都結繭耶踢足球跟練機械操會把手練成這樣嗎?」

看她正正反反觀察著自己與平常人不太一樣的手掌,杜立能索性指著那條將掌

心一分為二的深刻手紋說:「我是斷掌,所以家人一直不准我學武術,因為怕我會

打死人。」

竺勃用纖纖玉指捏了捏那異常厚實的手掌說:「那你究竟有沒有學過武功?連

我都覺得你這雙手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打死人。」

杜立能笑了笑說:「我是無師自通,從未入門學藝,總之就是亂看亂學,所以

嚴格講起來是個功夫的門外漢,我還有點擔心那天會不會像武俠小說所寫的亂練功

練到走火入魔呢。」

竺勃直到這時才站起來說道:「那就小心點,學武只是用來防身,別浪費太多

時間在那上面。」

杜立能一面看著竺勃收拾急救包、一面努力將體內的慾火冷卻下來,等他終於

鬆了一口氣能夠站立起來時,兩名男老師恰好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他們一看到害大

家都不能上場打球的罪魁禍首,立即吹鬍子瞪眼睛的想要大發雷霆,誰知頭一轉卻

看到竺勃正俏生生的望著他們倆,這下子那個食指已對著杜立能鼻子的吳老師在頓

了一下之後,連忙臉色一齎的搔著腦袋說:「唉,你這個渾小子天底下那

有學生打老師的道理?就算是陳老師先找你單挑,你也不能真的跟他對幹啊?

?這、這真是成何體統?」

杜立能眨了下眼睛都還沒應話,另一位教歷史的沈老師也語氣嚴厲的譴責道:

「杜同學,你這是以下犯上你知不知道?雖然我跟吳老師已經調查過,陳老師確實

不應該主動向你下挑戰書,但肇因還是你根本就不應該干涉他管教學生,何況,縱

然陳老師有錯在先,你也不能跟他打架呀,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必須接受最嚴厲的

懲罰?」

桀驁不馴的杜立能揚眉說道:「學校要怎麼處罰我都接受,但我就是看不慣他

老是在操場上公然對學生拳打腳踢,要是同樣的狀況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對他客

氣。」

沈老師的臉色更加嚴肅了,他趨前一步大聲說道:「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

有學生這樣對老師說話的嗎?」

一遇到挑釁,杜立能的戰鬥欲望便立即升騰起來,不過為了避免再跟其他老師

發生無謂的紛爭,他還是打算選擇沉默以對,但是竺勃這時卻說話了:「那也得看

是什麼樣的老師,假如是像陳志遠這種紈絝子弟,連我都覺得他早該得到一點教訓

。」

兩個男老師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才由吳老師試探性的問道:「竺老師,妳是

說陳老師這個人妳認為他有問題?」

竺勃一臉寒霜的應道:「豈止有問題,他根本是個混蛋!你們知道他騷擾過我

多少次了嗎?搏擊冠軍有什麼了不起、他爸爸是將軍又怎麼樣?閒著沒事整天就是

纏著要跟我約會,不答應他就毛手毛腳你們說這種人值得尊重嗎?」

現場氣氛急轉直下,連杜立能都饒富趣味的看著兩位男老師,因為他知道這兩

個平日道貌岸然的有婦之夫,一到竺勃面前便變得彷彿是情聖一般,他們對竺勃那

份呵護備至,唯恐絕世美人會受到一丁點風寒的殷勤勁,早已是校園內公開的秘密

,現在聽見竺勃遭到輕薄,心裏一定千百個不是滋味。

果然在呆立了片刻之後,吳老師便期期艾艾的問道:「竺老師,妳、妳說的是

真的嗎?這個陳志遠真的敢對妳不禮貌?」

竺勃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但語氣卻更加堅定的說道:「當然是真的!為了怕你

們會對杜同學不公平,等一下我會要求校長讓我參加訓導會議,必要時我會把陳老

師的惡劣行徑公開出來。」

吳老師頻頻拭著額頭的汗水說:「我知道了,竺老師,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個陳志遠該打、真是該打!」

他說完搖搖頭,臨走之前竟然還拍了拍杜立能的肩膀,那意思好像是在讚許這

個學生做對了一件什麼事。

吳老師一走,沈老師也捶胸頓足的罵道:「陳志遠這毛頭小子真不是東西,唉

,竺老師,妳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這人面獸心的傢伙,妳看等一下開會時

我怎麼參他一本。」

看著這位連『人面獸心』都脫口而出的老師轉身離開,杜立能差點就笑了出來

,如此為人師表,跟那姓陳的比起來也不過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之差罷了,但可能是

臉上的笑意露出了端倪,竺勃忽然瞋視著他說道:「你還好意思偷笑?我可是先鄭

重跟你聲明,基本上老師是不贊成使用暴力的,再怎麼說以暴制暴都是不足取的行

為,所以今天你雖然打的有理由,可是老師絕對不鼓勵,明白嗎?」

杜立能點著頭說:「明白,不過我要是早知道他騷擾過老師,剛才應該多踹他

兩腳才對。」

竺勃嬌媚無比的瞪了他一眼說:「少來,你難道真的要活活把他打死不成?」

杜立能認真的說道:「其實剛才要不是聽見竺老師制止我的聲音,我最後那招

直搗黃龍至少也會叫他住院住上一個月。」

竺勃再次嬌嗔道:「你怎麼越說越暴力?好了,你班導師來了,千萬

別再胡說八道。」

杜立能回頭一看,果然自己的級任老師已經走了進來,對這位像慈母一般的導

師,杜立能向來是禮敬有加,因此他馬上立正說道:「李老師好,對不起,害妳下

課了又要跑回學校。」

李老師推了推她臉上的眼鏡,然後對著杜立能全身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接著

她才憂心忡忡的嘆道:「我就一直在擔心會這樣,你跟那個陳老師在學校裏風頭都

太健,兩個人又都年輕氣盛,我就怕早晚會王不見王的碰在一塊,現在果然發生了

怎麼樣?你的腿傷要不要緊?」

竺勃搶先回答道:「應該沒什麼大礙,是我幫他包紮的,除了破點皮以外就是

瘀血,骨頭並沒有受傷的跡象。」

李老師稍微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不過聽說陳老師受了重傷,侯組長已經

叫我通知你父母趕來學校了。」

明知道父母早晚會知道,但聽到是由級任老師親自打電話去家裏,情況似乎比

預想的還嚴重,因此杜立能有點無奈的說道:「這下子糟了,回家以後最少也要被

唸個十天半個月的。」

看到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李老師也沒心情說他,在看了看腕錶之後,

李老師便挨近竺勃說:「竺老師,妳在學校裏人緣好,趁現在還有些時間,能不能

麻煩妳陪我去找其他要參加會議的老師們先疏通一下?最好是能夠不要讓他被強制

轉學。」

竺勃爽快的應道:「沒問題,那我們現在就走。」

臨走之前慈祥的李老師特別叮囑道:「杜立能,你一定不能亂跑,要乖乖的在

這裡等侯組長回來,知不知道?」

在確定杜立能點頭應好之後,李老師才率先走出訓導處,而跟在後面的竺勃則

回頭眨了下大眼睛,並且朝杜立能偷偷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看到美女老師這種孩

子氣的表現,杜立能也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接著兩人相視一笑,竺勃才趕緊快步跟

了上去。

杜立能重新坐回椅子上,他一邊撫摸著小腿上那圈紗帶、一邊緬懷著剛才的綺

麗時刻,縱然竺勃已不在屋內,但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她身上那股微甜的香味,他

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同時暗中下定決心,只要以後有適當的機會,他一定

要把竺勃緊緊的擁進懷裏。

短暫的美好回憶很快便遭人打斷,正當杜立能在胡思亂想之際,他的四個球伴

已經提著點心出現,幾乎他愛吃的紅豆餅、蚵仔麵線和豬血糕都一應俱全,而且聽

說校門口那個擺涼麵的攤販還主動送他一碗貢丸湯,一看到這些東西他的胃口立即

大開,也不管自己被叫到訓練處來是要幹什麼的,他大辣辣的移位到辦公桌前,當

場便狼吞虎嚥起來。

為了要讓他安心的飽餐一頓,他的兩個球伴自動跑到外面去把風、兩個則忙著

打探竺勃怎麼會在訓導處裏頭和他耗那麼久,等到痛快的喝完最後一口湯之後,杜

立能才舉起右腳在空中踢了兩下說:「沒幹什麼,她只是幫我把一個小傷包紮得像

剛打完抗日戰爭的老兵而已。」

一聽令人驚豔的絕代佳人幫杜立能裹傷,兩個球伴的眼睛隨即亮了起來,但就

在他倆搶著發問的時候,外頭把風的人已經喊道:「喂!閃啦,老猴跟蔡頭都回來

了,快溜!」

兩個球伴一溜煙的閃了出去,倒是杜立能不慌不忙收拾著桌上的紙杯紙盤,正

當他將整袋垃圾塞入字紙簍時,兩個負責全校第一線治安的組長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老猴一看到露出在塑膠袋外的竹筷,隨即用力將教鞭抽在椅背上罵道:「你這小

渾球,我叫你到這邊來罰站,你竟然還給我吃個不亦樂乎,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想

造反了?」

聲音大到五十碼外都能聽見,不過杜立能明白這是老猴厲害的地方,唯有這樣

罵的霹哩啪啦,別人才會以為杜立能正在被他修理,但是只要一確定四下無人在偷

聽偷瞧,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交談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因此等他又吼了幾句之後,杜

立能才開口問道:「那個國手的狀況如何?」

老猴把都快被他敲斷的教鞭往桌上一丟說:「小腿骨折、鼻樑骨斷裂彎曲,再

加眼角膜受損、差一點就得瞎掉一隻眼睛,這樣你認為如何?」

杜立能還算滿意的應道:「其實最後一擊我已經收手了,要不然他的傷勢會更

更嚴重。」

老猴坐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哼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壯的就像條野牛、拳

腳又特別重,戒之在鬥啊!你聽不懂嗎?」

杜立能搔了搔額頭說:「本來我今天是準備挨打的,誰曉得搏擊冠軍也不過就

這點能耐。」

老猴瞪著他再次罵道:「你少得意,再不知檢點,早晚也會輪到你吃鼈,那小

王八羔子就是你的借鏡,知不知道?」

這回杜立能畢恭畢敬的應道:「一切教誨都謹記在心,只是脾氣一上來就什麼

都忘掉了。」

老猴似乎也有些煩躁的站起來說道:「對方的來頭你聽說了吧?唉,這次能不

能保住你我也沒把握,校長護他護的厲害,訓導會議的結果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直都沒說話的訓育組長這時才沉吟道:「也許把那幾個被陳老師體

罰的學生找來報告當時的情形會有點幫助?」

老猴搖著頭說:「誰錯在先校長並非不知道,問題在於陳老師的背景,陳將軍

對校長而言是一股難以抗拒的壓力。」

身為全校運動項目總教練,所以私底下被學生稱為『蔡頭』兼訓育組長的蔡老

師,這時有點懊惱又無奈的說道:「都什麼時代了,怎麼好像還有軍閥的影子在學

校裏干擾?」

老猴沒馬上吭聲,他在看了看杜立能後才往外走著說:「反正你這混小子骨頭

一向比別人硬,接下來就看看你的命是不是也比別人硬了,這次能否挺過去就看你

的先天八字如何吧。」

一看老猴走出去,蔡頭立刻湊到杜立能身邊低聲問道:「你用了幾招才把他放

倒?聽說你那個飛踢跳得比學校的圍牆還高,難怪那傢伙的小腿會粉碎性骨折,在

救護車上他曾經一度昏倒,差點就把校長嚇出心臟病。」

杜立能笑了笑說:「嚴格說起來應該是三招半,不過前半段都是他在進攻,在

沒有護具的保護之下,他可能就變的很脆弱,所以我一展開反擊他就撐不住了。」

蔡頭有點扼腕的說道:「沒看到實況轉播真可惜,看他平常那副耀武揚威、目

中無人的模樣,連我都早就想找他比劃、比劃了,這次算他倒楣挑上你,總算讓他

得到一點教訓了。」

雖然贏了一場,但杜立能並不驕傲,他持平的說道:「假如不是姓陳的太輕敵

,我即使贏也不會贏得這麼輕鬆。」

蔡頭望著牆上的掛鐘說:「好了,差不多是開會時間了,你放心,現在換我去

跟他爸爸過幾招,我就不相信一個軍團司令能管到學校裏來。」

三十多歲的蔡頭也有點江湖氣息,脾氣有時候並不是很好,為了避免他在訓導

會議上得罪大人物,這樣很可能把他這位第三者也拖下水,因此杜立能趕緊說道:

「總教頭,我看等一下還是讓咱們班導師先發言,李老師講話一向溫文有禮,校長

應該比較容易聽得進去。。」

蔡頭邊揮手邊往外走著說:「你不用替我操心,我會看情形說話,反正道理總

是越說越明,就算是將軍也不能黑白顛倒。」

看著兩位跟他算是亦師亦友的長輩,為他所惹的事在煩惱,杜立能心裡委實相

當過意不去,其實他們並不需要如此,不過杜立能也明白他們會這樣做的原因,如

果真要追根究底,事情就得從去年三年級生的畢業典禮說起。

同樣是暑假之前,雖然是國一而已,但所有足球校隊的成員都被調去支援三年

級的畢業典禮,由於是租用外界的大禮堂當會場,因此杜立能被分派到禮堂外去幫

忙糾察隊處理交通,僅有十八米寬的馬路,一到典禮結束,一千多人同時一湧而出

的狀況,立刻使周圍三百公尺之內的車流亂成一團,別說那些糾察隊員束手無策,

就連三個交通警察也只能猛吹哨子而已。

完全幫不上忙的杜立能乾脆坐在矮牆上等人潮散去,但是都已經快二十分鐘了

,現場還是又吵又亂,而且大小車輛似乎還有越來越多的跡象,就在他打算擠到賣

香腸的攤販那邊想買兩串來充饑時,在他左邊二十公尺的地方突然傳出一陣騷動,

接著便是一陣驚呼和女孩子的尖叫聲,其間還夾雜著咒罵和哀號,人群慌亂的四處

逃散,有幾個跌跌撞撞的跑向他這邊,當中有一個臉色嚇得慘白的女同學結巴道:

「嚇、嚇嚇死人了好多人都、都拿刀有、有男

生被殺了。」

聽到有同學被殺,杜立能警覺的站了起來,他早聽說畢業典禮這天會有已休學

的學生要帶幫派份子來滋事尋仇,本來他以為了不起就是圍毆、打群架而已,沒想

到真的會動刀,並且看樣子事態還可能繼續擴大,不過縱使他站到花台上極目四望

,也無法看到打殺的狀況,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騷動在持續,但卻是離他這邊越來

越遠,他心想既然無人倒下,情形應不至於多嚴重,因此他又張望了兩眼之後便再

次坐了下來。

擁擠當中氣氛早就變得不平靜,人心惶惶之下有人開始嚷著快去叫老師、有人

喊著怎麼都找不到警察,這時幾十碼外又傳出一陣大騷動,然後又是尖叫聲四起,

緊接著哨子聲響了,那應該是老猴已經現身,杜立能判斷有老師出面亂象大概很快

就會平息下來,然而事情遠比他想像的要糟糕許多,因為這時有個足球隊員從人群

中往他這個方向邊跑邊大喊著說:「糟了!蔡頭、蔡老師被人殺了!有誰快去幫忙

救他啊?」

一聽自己的運動教練被殺,杜立能反射性的彈跳起來,他宛如一頭獵豹般竄到

那位隊友的面前問道:「蔡頭在那裡被殺?」

就像看見救星似的,那名隊友一手抓著他的手臂、一手指著方向說:「在那邊

麵包店門口,對方有五、六個人在追殺他。」

話都沒聽完,人已像箭一般射了出去,足球校隊前鋒的腳程果然驚人,只見一

條跑得飛快的人影在人潮中梭來閃去,五、六十碼的距離轉眼即逝,當杜立能發現

他面前堵著一道人牆時,立刻大喝道:「全部閃開!」

人牆倉皇的回頭閃避,而杜立能腳下連半秒都未耽擱,他直接跳過一排機車,

闖進了戰場裏,沒有人知道一個赤手空拳的國中生想幹什麼,但獵豹那雙無比銳利

的眼睛,卻在瞬間便看清了敵人的數目和現場情況。

被追著跑的菜頭不但左手臂和左額頭都鮮血直流,光看他衣服上及地上的血跡

,也知道他已被追殺了有一陣子,除了利用地形不斷繞圈子頑抗以外,他手上那根

權充武器的竹掃把早就變形、碎裂,同時他也即將被逼進死角,圍攻他的年輕人穿

得不倫不類,其中五個拿著鐵條或鋁棒,但兩頭各另有一個拿著扁鑽和小武士的傢

伙在伺機而動,他們臉上掛著得意又陰冷的詭笑,正在等著要隨時捅蔡頭一刀。

杜立能腳步依舊未停,只是速度稍微放緩了些,當第一個敵人發現他從背後接

近時,連出聲都來不及,便已被他一個又狠又準的飛踢踹離了地面,在一聲驚天動

地的砰然巨響之下,那高壯的身軀飛了七、八尺才摔倒在地,除了他手上的鋁棒往

後直滾以外,旁邊隨即有人在叫嚷著說:「啊!吐血了!」

沒去管在地上痛苦打滾的傢伙,杜立能餘勢未止,他彎腰撈起那根滾到紅磚道

旁的鋁棒,然後一個迴旋大轉身便朝拿小武士的小矮子一棒疾揮而下,那傢伙可能

都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本能的舉起左手臂一擋,隨即『喀嚓』一聲,又是一個

人抱著左手臂發出哀嚎。

一口氣擊倒兩個人以後,杜立能渾身散發出一股殺氣,他揚著手中的鋁棒對其

他五個人說道:「還等什麼?不是想當黑道英雄嗎?怎麼還不放馬過來?」

他那份天不怕、地也不怕的氣勢,讓那五個傢伙在互看了好幾眼之後,才同時

緩緩地向他逼進,他們各自緊握著手上的武器,好像每個人都想給杜立能狠狠的一

擊,但敵人那種完全不在乎的態度,卻又使他們誰也不敢率先發動攻擊,然而眼看

就要短兵相接,如果再如此耗著,那麼他們勢必裏子跟面子都要輸盡,因此反握扁

鑽的捲毛出聲了:「幹!大家一起上,撂倒他。」

發動了!但是先動的先遭殃,捲毛以為杜立能看到他高舉著扁鑽一定會有所閃

避,然而人家可是不退反進,他扁鑽都還沒刺下來,肚子卻先挨了一腳,等他摀著

小腹想要反擊時,敵人的棒球棍已經敲在他腦門上,只聽『鏘』的一聲,他身體往

前一仆便沒有再站起來。

打昏了一個之後,左右兩邊都有敵人攻來,杜立能先格開右手邊的鋁棒、緊接

著再擋住劈頭而下的鐵棍,然後他一個跨步旋身,剛好迎上正面而來的第三個敵人

,對手可能沒料到會跟他撞個正著,想緊急應變都沒時間,肩膀便挨了重重一擊,

而杜立能趁著敵人又慌又痛的時刻,再施出一記『羅漢伸腿』,硬是在近距離之下

以腳尖踢中敵人下巴,只見那小子連退數步以後跌坐在地,隨即左手按住嘴巴一接

,竟然吐出了滿手血液和好幾顆斷牙,那傻瓜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接著就宛若中

邪一般,開始怪叫怪跳地拖著他手中的鐵條逃了開去。

左右兩側的敵人再度從背後襲擊過來,這次杜立能避開五尺來長的鐵棍,然後

衝向跟他一樣拿著鋁棒的傢伙一輪急攻猛打,一直到對方無力招架轉身逃跑之後,

他才將自己手上的棒球棍拋向蔡頭說:「教練,接著!左邊的給你、右邊這個大塊

頭我來對付。」

好不容易才得到喘息機會正在檢查腕部傷口的蔡頭,一接過鋁棒便朝另一個穿

康八褲的傢伙喊道:「現在咱們可以一對一幹個痛快了!」

可能是之前被圍攻的狼狽不堪,蔡頭一上陣便把球棒舞得虎虎生風,他根本不

管對方身手如何,一撲上去每下都是往敵人身上的要害招呼,那小子雖然奮勇對抗

,但本來就身強體壯的蔡頭正在氣頭上,就算是半個身子都染著血跡,他還是像頭

發怒的雄獅,一次又一次不顧一切的攻向敵人,他那種彷彿不惜同歸於盡的架勢,

逼得對方只好繞著路樹跟他敲來打去。

看到蔡頭並無大礙,杜立能這才轉身面對持鐵條的大個子說:「來吧,現在你

沒有幫手了,像個男子漢一對一的放馬過來。」

對方兇惡的瞪著他說:「男子漢?你小子陰毛都還沒長齊吧?我呸!」

粗逾五公分的鐵條橫掃了過來,那種力道絕非肉身可以抵擋,然而杜立能不但

不避,反而又是一次快步搶進,他在敵人剛出招的第一時間朝右側衝出兩步,接著

突然轉向切近對方面前,就在威力驚人的鐵條堪堪觸及他身體的那一瞬間,他已撞

進對方懷裡,如此一來不僅鐵條的殺傷力被完全消弭,而且杜立能的右手業已揚起

『大力金剛指」,狠狠地朝敵人的左眼戳了下去。

對方一發覺情形不對,馬上機警的仰頭閃避,但杜立能要的就是這一刻,他見

機不可失立即又是一個回身肘擊,儘管對方還是勉強躲了開去,然而空門已露、腳

步已浮的敵人單手再也握不住武器,在杜立能雙手猛力一抓一抽之下,又長又重的

鐵條頓時易主。

掄著鐵條的杜立能就像是孫悟空再世,他宛如是在揮舞如意棒一般,一圈又一

圈的棍影逼得對手連滾帶爬,但無論怎麼閃躲,杜立能都緊隨在側,大個子知道只

要稍有不慎,自己肯定是頭破血流,因此在意外抓到一張破椅子砸向杜立能之後,

趕緊躦進一條防火巷內邊跑邊罵著說:「幹你娘!老子早晚會找你把這筆賬討回來

。」

杜立能並未追擊,因為剛才拿鋁棒逃開的傢伙又偷偷繞了回來,那小子從地上

撿起同伴的扁鑽,企圖要從後面發動突襲,但是杜立能似乎背後長了眼睛,就在敵

人疾撲而至的時候,他忽然回頭來了一招『仙人指路』,這一指正中敵人心口,被

鐵條前端直接刺到胸膛的傢伙,立刻倒在地上打滾嘶叫,那種痛徹心肺的哀號,使

得還在跟蔡頭繞圈子的康八褲小子不由得嚇了一跳。

人一膽寒腳底也就跟著發涼,康八褲小子這一恍神和遲疑,蔡頭立刻一棒打中

他的大腿,等他痛的出聲大叫轉身想逃時,小腿又被狠狠重擊了一下,瘸著腿的他

還想抵抗,但蔡頭一棒打掉了他手裏的武器,直到此時那小子才明白大勢已去,他

望著渾身是血的蔡頭開始求饒道:「不要、不要再打了!蔡老師,我以前是您的學

生啊,求求你不要再打我好嗎?」

蔡頭定定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以後,才丟開手上的球棒罵道:「林聖堯,你這王

八蛋就等著吃牢飯吧!」

眼看一切已塵埃落定,杜立能也放下鐵條說道:「好了,教練,你還是先到醫

院比較重要,剩下的就交給其他老師處理好了。」

神情已然鬆弛不少的蔡頭,這時拖著有點疲憊的腳步走到杜立能身邊說道:「

還好有你趕來幫忙,要不然這回我就慘了。」

杜立能拍了拍他的肩頭說:「流了不少血,不過還是很神勇,哈哈教

練以前一定也當過馬路小英雄吧?」

蔡頭苦笑著說:「不行,我開始老了,竟然被人家拿西瓜刀一刀兩傷,你看我

伸手這一擋,擋的有多狼狽?」

杜立能眉頭微皺的問道:「還有拿西瓜刀的?管理組長呢?我好像一

直都沒看見他。」

蔡頭搖著腦袋說:「我挨了一刀以後,就被這幾個小混混在這裏給攔了下來,

並不曉得侯組長有沒有把被追殺的學生安全送到醫院去。」

杜立能倏地提高音量說:「教練,除了我看到的這七個,來砍人的總共還有幾

個?」

蔡頭一屁股坐在騎樓的地上說:「最少還有三個、也可能更多,除了一個拿西

瓜刀的、還有一個抓著一把開山刀。」

眉頭深鎖的杜立能還想發問,但這時不遠處又有人在焦急的嚷道:「救命啊!

侯組長他們快被人殺死了,有誰快點來幫忙救命呀!」

在還沒聽出那是一個女老師的聲音以前,杜立能已飛奔而去,不過蔡頭是在愣

了一下之後,才趕緊吩咐其他到場的老師幫忙處理善後,然後他一手抓著鐵條、一

手提著球棒也跟著衝了過去。

侯組長是被堵在一處縱深只有十米平方的公寓中庭內,那宛若死巷的地形使他

們變成甕中之鱉,當杜立能火速趕到的時候,五個分持刀械的男子圍住出入口,旁

觀者沒人敢靠近、屋裏的人也只敢探頭探腦而已,現在氣氛既凝重又肅殺,因為一

個身穿花襯衫的瘦高男子,正扛著一把帶鞘的武士刀抖著右腳說:「死老猴,這是

我最後一次給你的忠告,站開!要不然老子連你一起砍。」

手上總是拿著教鞭的老猴並不為所動,他護在兩個瑟縮成一團的畢業生面前義

正詞嚴的說道:「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想殺我的學生就先砍倒我,否則你休想得

逞。」

這就是杜立能最欣賞這位管理組長的地方,雖然他一向嚴厲而苛求,但他從不

對學生體罰或無端謾罵,而且在必要的時候他一定會挺身而出,善盡為人師表的義

務與責任,所以對這位最不得人緣的中年老師,杜立能反而頗具好感。

這時那個穿花襯衫的傢伙突然站定身子,接著熟練地抽出明晃晃的武士刀,然

後再指著老猴的鼻尖說:「你以為你手上那支像雞毛撢子的東西,真的能擋住我這

把嗎?」

儘管陽光灑落在老猴臉上,不過杜立能卻可以看見不斷從他額頭冒出的冷汗,

然而就算如此,老猴依舊沒有退縮,他推了推鼻樑上厚重的眼鏡說:「你們幾個是

成年人,這樣以多欺少、又拿刀對付幾個國中生不覺得羞恥嗎?」

對方一邊將刀鞘交給左後方拿開山刀的傢伙、一邊活動著筋骨說:「嘿嘿

現在可不是上課時間,我再問你一次,讓不讓開?」

隨著對方的語氣轉趨冷峻,中庭的溫度似乎隨即降低了許多度,那兩個跌坐在

老猴背後的學生更是臉色慘綠,他們倆都用手壓著身上的傷口,看白色校服上都有

著一大片的殷紅,顯然都已經挨過刀子,其中一個拉著老猴的褲管央求道:「侯老

師,你一定不能丟下我們不管。」

老猴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便張開雙臂攔在兩個學生前頭說道:「放

心,今天你們還是老師的學生,老師就算拼了命也會保護你們。」

就是老猴最後這段話,讓已經在外頭調整好呼吸的杜立能慢慢踱進了中庭,起

初並無人發現一直默不作聲的他,等他被陽光拖長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時,

那個已經雙手高舉著武士刀的瘦漢才發覺不對,他機敏的回頭一看,然後立即大喝

道:「這小屄殃是誰?你們為什麼讓他進來?」

兩個手持木劍殿後兼把風的傢伙還沒回話,老猴已經急急的說道:「杜同學,

這裡沒你的事,你趕快離開。」

儘管知道老猴是怕他誤闖險境,但杜立能依然佯裝不知,他繼續往前邁著輕鬆

的步伐說:「老師,我姑姑住這邊樓上,我要去跟她拿點東西。」

這次是老猴還想說話,但穿花襯衫的已怒吼道:「媽的!你們不把他扁出去還

在看什麼?」

看到老大翻臉開罵,那兩個殿後的傢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立刻揚著木劍一左

一右堵了上來,但這時杜立能已經多走了五步,在近距離之下除非是劍道高手,否

則木劍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因此當右手邊的木劍軟弱無力的刺過來時,杜立能馬

上一個跨步擠進對方懷裏,然後右手用柺子擊中敵人下巴、左手快速的接收木劍,

等第一個敵人往後跌入花圃之時,他手上的木劍已劈向第二個對手。

大出意料的敵人根本來不及應變,雖然第一下他手中的木劍沒被打落,但當杜

立能再次朝他迎頭砍下時,他舉到一半的木劍立即被重擊斷成兩截,嚇出一身冷汗

的小平頭趕緊躲到拿開山刀的小子身邊。

杜立能並未追擊小平頭,在逼退對方之後,他忽然又轉身對還沒從花圃爬起來

的傢伙狠狠一劍劈了下去,只聽那條垂掛在方磚上的大腿傳來骨折之聲,然後便是

那人鬼哭狼嚎似的一聲慘叫,不過在同一時間杜立能手上的木劍也斷掉三分之一,

他有些詫異的嘀咕道:「怎麼這麼爛的木頭也拿來當武器?」

就在杜立能低頭打量手上斷裂成叉的木頭時,手拿開山刀的傢伙一聲不響殺了

過來,他攔腰橫斬的架勢既快又猛,不到五步的間隔剛好可以讓他把力量發揮到極

致,眼看白上衣藍短褲的國中生就要倒在血泊中,但杜立能卻忽然像西班牙鬥牛士

一般,不僅蹎腳縮腹漂亮的避開這一刀,並且他手中的斷劍也疾刺而出,就在間不

容髮之際,尖銳的木屑已刺進敵人面頰,那可憐的傢伙悶哼一聲,然後便臉上插著

斷劍跌在地上痛苦的掙扎。

等拿西瓜刀的幫他拔出斷劍時,他的右臉早已血肉模糊,沒有人理會他口齒不

清的怪叫,因為就在拿武士刀的準備砍向杜立能時,氣喘吁吁的蔡頭已經抵達,在

幾乎勢均力敵的景況下,整個場面的對決氣氛倏地升高了好幾倍,雙方都有好幾秒

的靜默,除了互相看著敵人以外,似乎每個人心裏都有所盤算。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杜立能,他伸出右手說道:「把球棒給我,教練,然後拿西

瓜刀那個由你打發。」

果然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蔡頭一面把鋁棒交給杜立能、一面盯著砍過他一刀

的那個傢伙說:「有債就得還,你準備好要連本帶利跟我一起算了嗎?」

對方並沒答話,他緩緩站起來雙手緊握著西瓜刀,那姿態擺明了一刀就想把蔡

頭幹掉,不過杜立能卻故意語帶揶揄的說道:「教練,這次是你五尺、他三尺,你

可千萬別讓他溜了。」

蔡頭將那根長逾五尺的鐵條用力杵在水泥地上說:「我保證他插翅難飛。」

杜立能滿意的轉向穿花襯衫的老大說:「好,那現在我們兩個也可以正面對決

一下了,來,別老是欺負手無寸鐵的小朋友。」

老大拉長他的馬臉陰笑道:「嘿嘿小鬼,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想找死

老子就成全你,不過在你死前我要先砍掉你一隻手。」

杜立能笑了笑說:「那我今天一定打斷你兩條腿。」

老大捧在手上的武士刀慢慢揚了起來,他猙獰的笑道:「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正

港日本三尺六的厲害。」

望著那閃著藍色冷光的刀面,杜立能點著頭說:「好刀,不過給你這種人拿實

在有點可惜。」

老猴也曉得那把刀的鋒利度非同小可,他神情緊張的說道:「杜同學,你不要

跟他硬碰硬,他想殺就讓他來對付我好了。」

聽到老猴開口,本來被砍斷木劍的小平頭,立刻一手揚著刀鞘、一手用斷劍指

著他說:「死老頭,你放心,等一下就會輪到你,現在你給我安靜一點!」

老大的刀已經舉到頭頂,他在往前緩步跨進時,還不忘叮嚀著小平頭說:「魚

丸,你給我看住後面那三個,今天一個都不准讓他們跑掉,呵呵這樣咱們

溪尾幫明天就可以聲名大噪了。」

眼看局勢一觸即發,老猴更加憂心忡忡的說道:「杜同學、蔡組長,你們兩個

要小心。」

杜立能像獵鷹一般的雙眼又再次熾亮起來,他狀似輕鬆的將球棒放在肩膀上說

:「沒關係,侯老師,這種日本武士刀我很小的時候就玩過了。」

老大的眼神閃爍著,但他並不信邪,在跨步沉腰揮出第一刀的同時,他嘴裏也

刻意大喊道:「小鬼別跑!」

杜立能當然不會跑,不過對從四十五度角斜砍下來的這一刀他可不敢輕忽,因

為這表示對方是個懂得用刀的人,所以他在全神貫注的迎頭擋開第一擊之後,立刻

移身換位格開反手上挑的第二刀,但對方也非省油的燈,在兩人互相易位而站的那

一瞬間,又猛又狠的第三刀已經從十五度角朝他脖子急劈而下。

果然是連環三殺,杜立能心裡冷笑一聲,這次他用球棒精準的敲在刀尖下面七

寸之處,然後趁著武士刀被強力彈開的空隙,快速往前衝出了四、五公尺,如果他

要逃跑現在就是最佳時機,但是他在站定身形以後,卻立即轉身凝視著老大說:「

最好第四刀你就能把我幹掉,要不然今天你就慘了。」

老大開始緊張了,他一邊移動腳步、一邊重新握緊刀把,不過卻是一句話都沒

說,而其他人也全都靜悄悄的沒有吭聲,因為剛才那一幕刀光棒影、火花四濺的交

鋒,令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那不止是精彩而已、那根本就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生

死鬥。

原本怒目相向的蔡頭和西瓜刀,早就忘了他們即將展開的廝殺,此刻他們就像

是在看電影的觀眾,正在等待善與惡最後會如何分出高下。

老大已經站好三七步,武士刀也斜斜的捧在懷裡,而杜立能低頭看著鋁棒上三

道明顯的刀痕、以及硬被刀鋒削掉的一個大缺口,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因為在他

極力避免正面觸及刀鋒的情況之下,鋁棒竟然還是傷痕累累,可見那把武士刀的鋼

材和鍛造技術都比他所預料的要更勝一籌,不過也由於這個緣故,更使他決定要速

戰速決。

兩人相距大約七米遠,就在杜立能剛抬起頭來的那一刻,老大衝上來了,他雙

手高舉著武士刀大吼道:「有種再接我這招。」

杜立能也動了!他像隻捷豹突地往前竄了出去,他同樣邊跑邊高舉著棒球棍,

看樣子是準備正面迎戰,但蔡頭一看到他打算和敵人對衝,心裏立刻大喊不妙,因

為在刀長棒短的情況之下,如此不避不忌的衝上去無異是在自討苦吃,然而就在蔡

頭差點驚叫出聲之際,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又發生了,沒人曉得到底是杜立能嚇

壞了還是由於手滑,他才剛揮擊到一半的鋁棒竟然脫手飛了出去。

蔡頭的心臟差點就從嘴巴跳出來,但老大卻比他更驚慌,因為杜立能連甩帶射

這一招,正是攻其所必救,那筆直朝他咽喉飛來的棒頭等於是個大鉛球,一旦被擊

中肯定完蛋,然而在腳下根本停不住的狀況,他只能把打算長劈而下的刀身緊急改

變方向,霎時一記凌厲的攻擊變成了短切的守勢,就在棒頭離他下巴不足五寸之時

,總算被他倉促的格開了,不過強烈回震的力道卻讓他全身都偏離了攻擊路線,而

就在他手忙腳亂之際,依舊向他直奔而來的杜立能突然整個人飛了起來。

蔡頭的兩眼睜得老大,因為杜立能這一躍實在跳的太高,與其說那是跳躍倒不

如說是飛撲比較傳神,那份空中連續扭腰挺升、再兩腿屈膝直上的雄姿端的是既美

妙又威武,就在他正想開口大聲喝采的時候,已經從最高點撲擊而下的杜立能突然

蹬出了雲中腿,那彷彿是在凌空踏步的連環踢,逼的老大只能一邊用左手臂去抵擋

、一邊側身想要閃避,可是對手那有時間容他喘息,眼看他還想找機會揮刀反擊,

杜立能在雙腳降到他胸口的高度時,忽地雙膝併攏使出了一招頂擊,儘管這招還是

只擦到他的花襯衫而已,不過兩手攤開的老大城門業已不守。

高手就是等這稍縱即逝的好機會,就在雙腳要落地的前半秒,杜立能的雙手已

先後搭在敵人肩頭,老大雖然心知有異,但虛浮的步伐卻使他苦於無法擺脫也難以

出招抗拒,而杜立能雙腳才一點地,立即又按住他的雙肩借力使力,整個人再度高

高跳了起來,別人或許看不出端倪,但當杜立能在空中往後仰著腦袋,準備給敵人

致命的一擊時,蔡頭再也忍不住的驚呼道:「啊,頭錘!」

很難確定那究竟是足球場上使用的頭錘、還是傳說中的鐵頭功,高高在上的杜

立能兩眼緊盯著敵人慌張的臉龐,然後他的腦袋便猶如一顆大鐵球,對準老大的印

堂猛烈而強悍的鎚擊而下,頭骨相撞的聲音叫人聽了腳底發麻,沒有慘叫也沒有人

摔倒,老大只是連退十幾步直到撞到牆壁為止,鼻血直噴的他不停甩頭晃腦,一時

之間好像完全摸不著方向。

掉在地上的武士刀還在微微搖晃,那閃閃發亮的光芒反射在杜立能臉上,使他

看起來更像是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正當他要彎腰去抓刀把時,小平頭已經腳底抹油

想要悄悄地開溜,但卻被杜立能連頭都沒回的嚇阻道:「站住!敢跑我就剁掉你的

雙腳。」

小平頭乖乖的放下刀鞘和斷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他,身體不斷在打著寒

顫,看樣子已經明白自己不會有好下場;不過這一來倒提醒了蔡頭,現在就剩他還

沒擺平仇人了,根本不管對方有沒有準備好,他一把掄起鐵條便衝過去喝道:「王

八蛋,現在換我們來算賬了。」

看到來勢洶洶的蔡頭、再加上情勢已然逆轉,西瓜刀那有精神戀戰,他一看苗

頭不對,立刻轉身朝他老大那邊跑,但可能是擔心手持武士刀的杜立能會突然向他

發難,所以不免邊跑邊瞻前顧後,不過他這一分心,腳下隨即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

屎,而趁著他人倒刀拋的時刻,蔡頭一個快步趕上以後,先是朝他後腰使勁捅了一

下,緊接著也不管那傢伙已在地上痛的鬼哭神嚎,大鐵條又狠狠地打在他的右大腿

上。

在西瓜刀的慘叫聲中,隱約已經有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傳過來,不過這時神志

已經稍微清醒過來的老大,一看到小平頭站在那兒發抖,差點氣得七竅生煙的罵道

:「你他媽杵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點拿把刀子給我。」

可憐的魚丸既不敢拂逆老大、又害怕杜立能會把矛頭轉向他,因此在躊躇了好

一會之後才嚅諾道:「老大咱們沒刀子了。」

老大把鼻血擦的滿臉都是,在重重又甩了幾下腦袋之後,他的眼睛才四處梭巡

著說:「幹!怎麼可能沒傢俬可用。」

他話一說完便看到掉在杜立能腳邊那把西瓜刀,接著又發覺自己的武士刀被人

抓在手裏,在不大相信的眨了眨眼以後,總算讓他發現地上還有一把開山刀,也不

管自己這邊已毫無勝算,他跑過去一撿起開山刀,立刻轉身像瘋狗般的衝向杜立能

大吼著說:「小鬼,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流氓!」

看見對手如此蠻幹,杜立能實在弄不清楚這個笨老大是被那記頭錘敲昏頭了、

還是歇斯底里症發作,不過無論是那一種情況,杜立能下手都不會手軟,在開山刀

才剛舉高準備劈向他的第一時間,他手上的武士刀也揮了出去,刀鋒相碰的火花及

聲響,似乎嚇醒了老大,然而這時杜立能的刀尾一捲,開山刀便在空中一個旋轉,

然後往右後方斜飛了出去。

刀身落地的聲音讓老大臉色大變,原來就沾滿鮮血的醜陋面孔,此刻幾乎是縮

成一團,他大概有想到要逃,但杜立能在格飛他的開山刀以後,立刻收刀迴身來了

一個旋風斬,只聽老大魂飛魄散的嘶叫著:「啊、啊!我的腳、我的腳?

?。」

腳還在老大身上,但是每個人都聽到骨頭清脆的斷裂聲,杜立能從單腳蹲立的

姿勢站了起來說:「我告訴過你,今天一定要打斷你這兩條狗腿。」

老大抱著他的兩條小腿在地上抽搐哀嚎,聽到警笛已經越鳴越近的杜立能走過

去把武士刀交給老猴說:「侯組長,剩下的就交給你們處理了,不過關於我的部份

最好能省略就省略,免得我還要被警察找去問一大堆。」

老猴拎著那把長刀撫著胸口說:「還好你是用刀背砍的,害我嚇了一大跳,我

還以為你當真要把他的腿給剁了。」

杜立能邊往外走邊搖著手說:「侯組長,我可不是那麼殘忍的人。」

在經過臉色蒼白的魚丸面前時,杜立能再次警告他說:「你就站在這裡等條子

來,要是敢給我溜出這個中庭的話,你的腿我照砍不誤!」

看到魚丸苦著臉頻頻點頭,杜立能這才揮手跟蔡頭說道:「教練,我要先閃了

,等一下你還是先上救護車比較重要,其他的我們改天再聊。」

蔡頭仍然用鐵條頂住他的仇人笑答道:「當然,你這些絕招我不找個時間問清

楚怎麼行?到時候可別有所保留喔。」

杜立能灑脫的跨出中庭說道:「哈哈,反正我都是無師自通,就怕你學了會走

火入魔。」

外面的觀眾其實沒幾個人看到整個過程,所以事情後來被繪聲繪影的傳開以後

,杜立能已經成為許多小女生心目中的英雄,不過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他和老猴及

蔡頭三個人之間,逐漸建立了亦師亦友的感情,可能是基於愛才或惺惺相惜的心理

,兩個原本應該是負責教誨及督責他的人,現在反而為了他打架的事挺身而出去對

抗強權,一想起這件往事和兩位師長的重情重義,杜立能內心不免會有點自責,或

許這次事件自己真的太過孟浪了。

正當杜立能沉浸在回憶中時,他那四個球友又紛紛從窗外冒出頭來,其中一個

敲著玻璃告訴他說:「你老爸、老媽都來了,現在已經到會議室去開會。」

這是訓導會議必然的作業,所以杜立能並不意外,因此他只是點點頭說:「好

,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家吧,這場會議恐怕要耗很久才會結束。」

果然被杜立能一語中的,會議至少開了兩個半小時才結束,不過最早出現在訓

導處的既非老猴也不是蔡頭,那是一個西裝畢挺、面帶威嚴的中年人,當他雙手負

在腰後,靜靜的走進來時,光看他那唇紅面白、養尊處優兼帶點帥氣的模樣,儘管

長相跟陳志遠並不怎麼神似,但杜立能一看就知道這位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校長

急著要巴結的陳將軍了。

坐在椅子上的杜立能,不亢不卑的望著對方,他既不畏懼也不在乎,就那樣兩

人互相對看了好幾秒,最後還是那個中年人先走過來說道:「你跟那個師父學的功

夫?」

杜立能搖頭應道:「沒有,我只是喜歡運動和愛看些雜書,特別是武俠小說和

亞森羅頻。」

中年人揚了揚眉又問道:「無師自通可以打敗一個經過嚴格訓練、和多位名師

調教出來的搏擊冠軍?」

杜立能偏頭想了一下說:「原因可能有很多,不過最主要可能是他一開始就太

輕敵。」

聽杜立能這麼一說,中年人倒是愣了一下說:「有道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

確實是兵家大忌。」

他想了一想之後,又盯著杜立能說:「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杜立能點著頭說:「你應該是姓陳、陳將軍。」

陳將軍突然兩眼精光畢露的問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陳志遠的父親,那麼你有

沒有想要跟我道歉、或是希望我能夠不嚴加追究?」

杜立能毫不遲疑的搖著頭說:「沒有,我跟你兒子的架已經打完了,我覺得沒

什麼好說。」

陳將軍再度緊盯著他說:「你真的不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杜立能依舊篤定的說道:「如果是要我道歉那就不必了,因為現在躺在醫院的

也有可能是我,不過我不會要求任何人道歉,若是我不服氣的話,我會再找你兒子

討回來。」

陳將軍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真的沒有使用任何武器或不光明的伎倆打敗我兒

子?」

「那不是我的作風也根本沒有必要。」杜立能不自覺的比了一下大力金剛指的

手勢說:「事實上最後一擊我已經手下留情。」

陳將軍沉臉皺眉的問道:「莫非我還應該跟你道謝?」

杜立能搖頭應道:「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明,很多事在事發當時都只是

一念之間的差別而已。」

陳將軍兩眼精光再現、同時有些訝異的說道:「你完全不像是個十四、五歲的

小孩子。」

杜立能毫不做作的回答道:「可能是我雜書看太多,所以顯得有點早熟。」

陳將軍突然臉上肌肉一鬆的點著頭說:「也好,我常常告訴我兒子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的道理,他就是聽不進去,或許經過這次教訓以後,他會明白這個道理也

說不定。」

說完他並沒等杜立能有所回應,便逕自轉身朝門口走去,倒是杜立能在他即將

踏出訓導處時,突然開口說道:「其實,陳將軍,你只要把你這種氣度教給你兒子

就夠了。」

中年人的腳步停了下來,他頓了頓身形之後才又轉回頭邊走邊說道:「呵呵,

你這小子有意思、真有意思!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話講完時人已經站在杜立能面前,而且還主動伸出右手熱情的說道:「來,

咱們握個手;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敝姓陳、陳鎮國,鎮國大將軍的鎮國,是陳志遠

的爸爸。」

杜立能手一伸出去,便知道遇上了練家子,那隻厚實度與他不相上下、但手掌

卻比他大了許多的巨靈掌,一握住他的手便使上暗勁,不僅在兩手相握的瞬間就大

力夾住他的手掌,並且還一邊講話一邊加重力道,表面上陳將軍表現的非常熱誠,

骨子裏卻是想先發制人,企圖要殺一殺杜立能的銳氣,然而事情並沒他預料的簡單

知道人家在試探他的內功以後,杜立能也談笑自若的應道:「我叫杜立能,杜

甫的杜、立正的立、能源的能,很高興今天能認識當今的鎮國大將軍。」1000

儘管先機已失,整隻手掌彷彿完全使不上勁而被對方控制,不過杜立能卻連眉

頭都沒皺一下,就在說到能源的『能』之際,他突然五指一緊反握了回去,那根本

令對方無法抵擋的內勁,雖然任陳將軍連續試了三次,但都徒勞無功,在確定自己

已然被一個小男孩一下子就扳平局勢以後,陳將軍立刻哈哈大笑的收手說道:「好

、好,我兒子今天輸的並不冤枉。」

他說完退了一大步,然後帶著欣賞的眼光,仔仔細細打量了杜立能老半天以後

才說道:「要是陳志遠能跟你當朋友就好了,唉,你知道嗎?杜立能,全天底下最

難教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看到這位大將軍好像有感而發,杜立能也似懂非懂的點著頭說:「有可能,老

爸也常罵我是朽木難雕。」

聽他這麼一說,陳將軍立即又發出爽朗的笑聲說道:「不會、不會!我敢打賭

你這小子將來一定會有點出息。」

他趨前重重拍了兩下杜立能的肩膀,然後便又轉身大步往外走著說:「對了!

告訴你父母,醫藥費也不用賠了,那點小錢我這個鎮國大將軍還付得起,哈哈

有機會再見囉,杜立能。」

一件轟動校園的大事就這麼悄悄落幕、後續也迅速結束,杜立能被記一支大過

外加暑期輔導課程,雖然有許多學生和老師都在打聽事後的處理過程,但在雙方家

長及參加訓導會議的老師們都諱莫如深的情形下,始終沒有人知道究竟校長是如何

善後的,儘管有記者風聞到一點消息,不停到學校想要刺探更多搏擊冠軍被學生毆

打住院的消息,但皆不得其門而入,即使是找到杜立能本人,他也一概搖頭否認,

再加上沒幾天之後就開始放暑假,一件可能被炒作成大新聞的事件就此煙消雲散,

不過另一件任誰都料想不到的事情,也因這個意外的結局,正在無聲無息中展開它

的契機。

杜立能被父母禁足十天以後,隨著暑期輔導班的開課,馬上又像一尾活龍般的

回到學校,本來大家都以為他會像平常那樣,只要碰到英文及數學課就會跑到操場

去踢足球,然而這次剛好相反,對拿手的科目他通通不上,最多就是被老師叫上台

去畫些他最擅長的教學地圖,接著他便抱著足球往外跑,但是這回他不但去上班導

師的數學課,而且還主動選修了由竺勃負責的英語加強班。

對他這位算是意外訪客的特殊學生,竺勃在第一天上課看見他時,臉上有著掩

抑不住的驚喜,不過他們倆都未動聲色,因此在竺勃第一次點名時,也沒有那個學

生發現這對師生曾經互相眉來眼去,一直捱到下課以後,竺勃才趁著沒人注意的時

候問他:「你不是最不愛上英文課嗎、今天怎麼跑來了?」

杜立能看著那對彷彿是會說話的大眼睛笑道:「因為老師不同呀,其他的英文

老師可沒誰幫我包紮過傷口。」

竺勃既高興又豪爽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虧你還記得這件事,我以為你早

就忘掉了;不過既然來上我的課,就得給我好好加油,本姑娘為人向來可是鐵面無

私喔。」

杜立能顯得毫無信心的說道:「那我不就慘了?對英文這歪七扭八的東西我實

在沒什麼興趣。」

竺勃自信滿滿、抬頭挺胸的說道:「放心!我很快就會讓你對這些豆芽菜產生

高度興趣。」

杜立能故意偏頭望著她沉吟道:「我想我跟其他男生都一樣,還是對

人會比較有興趣。」

被他這麼一說,竺勃不免有些臉紅的推著他說:「好了,少在那邊胡說八道,

趕快回家去背單字,我也準備要去打球了。」

真要嚴格講起來,杜立能並未胡說八道,因為在加強班裏,幾乎都是一些太保

學生,除了被指定必須接受輔導的以外,會自動選擇要來上這個班的五個學生裏面

,就算扣除杜立能以後,其他那四個可能也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再加上那些成天

圍繞在竺勃身邊的男老師,老實說,無論是上課時間還是放學以後,竺勃能落個清

閒的空檔並不多,因此杜立能真正能和她單獨說話的機會其實極為有限,不過只要

能聽到她甜美的聲音和看見她曼妙的身影,那間可以容納六十人的教室,倒成了暑

假以來杜立能最愛去的地方。

兩個人雖然不常說話,但彼此之間似乎又有著一層微妙的關係,有時候是竺勃

會刻意多給杜立能一些功課、或是公開指導他的發音練習,有時候則是杜立能會特

地苦苦守候,好讓自己可以時常與美女教師來個「不期而遇」,就類似今天在川堂

等待那一幕,無意間杜立能竟為自己搏到了一個知道竺勃確切身高的好機會。

一向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的杜立能,這次在操場才盤了一會兒球,心裏便越

想越不對,在勉強又長射了兩次球門以後,他決定跑到樹蔭下去多背幾次那二十個

單字,在拿著小石頭邊默唸邊自我測試了三次,他才滿意的把沙地上那些字跡掃平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早早就回到地理教室那邊,一等下課鐘響,他馬上衝進去

拿了書包就跑向英文加強班。

整堂課他都繼續在默背那些單字,等到下課前十分鐘,竺勃一把隨堂測驗的題

目發下來,他不到五分鐘便把二十個中翻英的答案全部填滿,也沒等班長來收考卷

,他自己便迫不及待的跑到講台把考卷交給竺勃說:「老師,這次我最快。」

竺勃瞄著手上的考卷說:「還有時間你怎麼不再檢查一下?」

杜立能自信十足的應道:「我有把握這次一定全對,一百分。」

竺勃瞋了他一眼說:「才怪,複數都沒加 S 還會一百分?我看別不及格就好。

可能是為了怕干擾到其他同學,所以講完之後竺勃便坐回辦公桌去改那張考卷

,剩下杜立能自己一個人臉色有點尷尬的站在那裡,不過已經習慣英文常拿紅字的

他,在搔了搔後腦勺之後,便一邊走回座位、一邊調侃著自己說:「怎麼這些豆芽

菜好像真的跟我有殺父之仇?」

終究是輔導班的學生,杜立能這句話一脫口,立刻有不少人笑了出來,竺勃大

概也看慣了這種場面,所以她這次並沒叫班長收考卷,而是吩咐杜立能說:「既然

你閒著沒事幹,那麼下課鐘一響,你就負責把考卷收回來交給老師。」

其實竺勃這麼做是別有用心,因為收考卷的人必然要較晚離開教室,因此當杜

立能把整疊考卷交還給她時,她也把那張已經改好的考卷遞給杜立能說:「還不錯

,九十分,回去把錯掉的那兩個單字各罰寫一百七十七次。」

杜立能瞪大了眼睛說:「一百七十七次?老師,這樣會不會太多了?」

竺勃故意板著臉說:「怎麼會太多?我說一七七就是一七七,你想說一七六都

不行,明白嗎?」

被竺勃這麼一點,杜立能隨即恍然大悟的應道:「好,一七七就一七七,這件

事一定是老師說了算。」

兩個人會心一笑之後,竺勃望著還留在教室裏的三個學生低聲說道:「我的身

高全校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不准給我洩露出去喔。」

杜立能也壓低聲音回答道:「我保證,老師,不過妳不會真的要我各寫一百七

十七次吧?」

竺勃一邊把收拾好的東西放進手提袋、一邊依舊注視著那幾個尚未離去的學生

,或許是不想讓人發覺任何異狀,她在轉身要朝門口走去之前,才趁機嬌聲低啐道

:「傻瓜,我又沒叫你要交,寫不寫就隨便你了。」

看著竺勃快步離開教室的動人背影,杜立能心頭溢滿了甜蜜又幸福的感覺,他

吹著口哨走回座位揹起書包,本來心情無比愉快的他已準備回家,但就在跟那三個

一直逗留在教室的同學揮手道別時,其中一個小不點阿旺突然向他怪異的眨著眼說

道:「你不去操場看排球大賽喔?今天可是本校三個美女老師全部要上場耶,不去

欣賞豈不是太可惜了?」

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杜立能,面帶疑惑的問道:「什麼排球大賽?」

「你稍等我一下。」阿旺先朝他比了個手勢之後,立即催著另外兩個同學說:

「你們到底要不要?都已經給你們試看五張了還在討價還價,如果不想買,我拿去

賣別人了。」

那兩個同學湊了半天才苦著臉說:「可是我們兩個身上總共就四百二十塊,你

又不肯打折。」

阿旺略顯不耐煩的把錢搶過去說道:「唉,好啦、好啦,八十塊就先讓你們欠

到下禮拜,東西我就先給你們吧。」

他說完從書包裏拿出一盒撲克牌丟在書桌上說:「八十塊只讓你們欠到下個禮

拜一,要不然每天要多收兩塊利息。」

那兩個同學一拿到撲克牌,根本不管阿旺在說什麼,馬上拖著書包一溜煙跑了

出去,直到這時杜立能才看著阿旺說:「你這隻瘦皮猴又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

阿旺得意的把錢放進褲袋說:「嘿嘿那可是好東西,每張都是金髮碧

眼的波霸照片,呵呵都是沒穿衣服的,真是棒呆了!你想不想看?我可以

免費借一副給你瞧瞧。」

杜立能斜眼望著他說:「不必了!你那來的貨源?不會是去偷來的吧?」

阿旺賊頭賊腦的貼在杜立能耳邊說道:「雖然是偷來的,不過你放心,反正是

從我開印刷廠的堂叔那裡幹到的,他這也是違法偷印的,所以安啦。」

杜立能搖著頭說:「我就知道你這小子絕幹不出好事,而且一副就賣五百,老

實給我招來,你總共幹了多少副牌?」

阿旺還是賊眼溜溜的說道:「不多,兩箱,總共三百副。」

杜立能故意誇張的說道:「哇!那你豈不要發筆小財了?」

阿旺笑得樂呵呵的應道:「哈哈是小賺了一筆,這樣吧,晚一點看完

美女的球賽,我請吃麵。」

一提到這件事,杜立能隨即想起剛才竺勃刻意避開阿旺他們三個人,不想讓他

們注意到的畫面,因此他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賣這種東西幹嘛不去外面還故意留

在教室裏,難道你不怕被老師逮到?」

這回阿旺神秘兮兮的詭笑道:「因為只有留在教室才能讓他們拿撲克牌上的洋

妞跟竺勃比身材和相貌呀,嘿嘿我敢打賭至少有一半人買回去以後,一定

是一面看波霸照片、一面幻想著竺勃五打一。」

一聽阿旺滿腦子淫穢的壞點子,杜立能忍不住一巴掌掃過他的頭頂罵道:「我

這才叫五打一,你怎麼連這種餿主意都想得出來?竟然敢利用竺勃賣色情撲克牌。

儘管腦袋挨了一下,不過阿旺還是邊跑邊笑著說:「好了、好了,咱們還是趕

快到操場去看球賽,免得浪費那些波濤洶湧的騷鏡頭。」

杜立能追上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小不點以後,馬上追問他說:「今天到底

是誰跟誰在比賽?」

阿旺搔著頭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賽,聽說就是教務主任要過生日,所以他

自己先拿了兩萬當基金,讓有興趣的老師組成兩隊打友誼賽,輸的那隊要再出兩萬

,然後到五星級大飯店辦兩桌海鮮大餐一起幫主任慶生,所以有很多老師都報名參

加,不過最主要的是竺勃、孔曉蘭和李雨蓉三個美女都在同一組,因此知道消息的

同學大概都會跑來瞧一瞧。」

原來是這麼回事,也真虧教務主任能想到這一招,竟然可以在暑假召回那麼多

老師跟他一起過生日,本來杜立能並不愛湊熱鬧,不過既然都快走到操場了,乾脆

去欣賞一下竺勃的球技也好,心裡打定主意以後,他反而比阿旺走得更快的說:「

那我要趕快去佔個好位子。」

事實上三五成群的學生不會超過四十個,因為只有兩個輔導班在學校上課,就

算連所有在場的老師一起算進去,全部觀眾加起來最多就是六十個左右,所以也不

必搶什麼位子,反正排球場上一目瞭然,誰都可以看到場上那三位號稱全校最美麗

的女老師。

對杜立能來說,個頭跟竺勃差不多高挑的孔曉蘭實在稱不上是個美女,她除了

不時板著一張蒙古女郎的面孔以外,皮膚跟乳房看起來也都有些鬆垮,雖然有個輪

廓分明的臉蛋和偉大的胸膛,但整人就是顯得暮氣沉沉,實際年齡也可能比竺勃大

了十歲以上,加上她經常和兩個已婚的男老師躲在一間小辦公室裏,總是要老半天

才會再冒出來,因此杜立能對她印象並不好,不過在學校裏不管是學生或老師,還

是有不少雄性動物喜歡她。

至於李雨蓉就是個端莊而嚴肅的美女了,身材嬌小玲瓏的她,或許是由於父親

與教務主任是大學同窗的關係,所以她在學校裏從未製造過小道消息,平常不茍言

笑的她聽說上課時非常健談,因此是個頗受歡迎的歷史老師,但也不曉得是為什麼

,杜立能對這位賢妻良母型的女老師卻毫無興趣,每當下課時有許多男生躲在樓梯

下,想盡辦法企圖要偷窺她內褲的顏色時,杜立能總覺得既無聊又好笑,因為他實

在搞不懂那樣有何快感。

在邊走邊尋找最佳方位的時候,突然有人喊道:「喂,阿能,來這邊坐,我這

兩天正想找你聊聊。」

聽聲音杜立能就知道是誰在叫他,果然他轉身一瞧,李子陽正和兩個同學一起

坐在司令臺的階梯上向他揮手,看著這個年紀聽說已經快滿二十歲的傢伙,杜立能

心裏總會產生一絲古怪的感覺,因為他一向就不喜歡特權份子,而這個幾乎是個成

年人的李子陽,據說就是因為背景特殊,所以才會被安排到這所國中來當寄讀生,

杜立能曾經私下向老猴探詢過,但得到的答案卻只是:「他是個有問題的僑生,你

最好少跟他接近。」

除此之外老猴並不肯透露其他訊息,不過杜立能雖然從未去接觸對方,但人家

卻來沒幾天便把他打聽個一清二楚,差不多能知道的李子陽都已經知道了,而且這

傢伙為了要跟杜立能認識,竟然還刻意去買個足球好上場跟他廝混,所以兩個人雖

然不同班級,還是很快便建立了一份怪異的交情。

說穿了是李子陽的交際手腕不錯,另外就是他先主動告訴杜立能:「其實我是

剛從緬甸的監獄被放出來,正等著要到香港或英國去定居,在手續沒辦好以前,我

父親才透過黨政關係,特地把我放到這裡來就近看管。」

杜立能喜歡坦率的人,但他一聽到『黨政關係』便眉頭緊皺,因為對這種類似

政治垃圾的名詞,他向來就很倒胃口,特別是那些什麼『黨國元老』或是『前朝餘

孽』的子弟,他更是敬謝不敏,所以當時他便沒好氣的問道:「你幹了什麼好事?

怎麼會被抓去關?」

皮膚白淨的李子陽苦笑著說:「還不是為了跟人家搶女朋友,所以就捅了情敵

一刀,坐了一年牢,我老頭才想辦法把我弄出來送到台灣。」

這種為了爭風吃醋而動刀子的事,杜立能也同樣不感興趣,不過對李子陽這個

看起來長相陽剛,但個性似乎有些陰沉的寄讀生,杜立能反而對他的家庭背景比較

好奇,所以在停頓了一下之後,杜立能便單刀直入的問他:「你老頭又是幹什麼的

?」

這回換李子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左顧右盼的放低音量說道:「不瞞老大,

我老頭是地下工作人員。」

原來是特務的兒子,難怪個性會有陰暗的一面,對杜立能來說,搞情報或臥底

的人通常人格都會被工作給扭曲掉,陰險毒辣的手段更是不在話下,對龐德電影那

一套狗屎他從來就不相信,『情報員」三個字對他而言不過就是一零一忠狗的代名

詞,因此他頓時失去興趣的轉換話題問道:「你幹嘛叫我老大?你至少大我四、五

歲有吧?」

李子陽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膀說:「在籠子裏可不是年紀大的人在當老大、社

會上又何嘗不是如此?呵呵你的事情我聽很多人說過,我尊稱你一聲老大

,其實也是希望我有事情時你能罩罩我、多少關照一下,畢竟我對台灣並不熟,感

覺上連學校裏面小混混都很多。」

杜立能有點意外的說道:「你殺過人又坐過牢,而且所有學生就數你年齡最大

,難道學校裏還有人敢欺負你?」

李子陽點著頭說:「不瞞老大,我剛來的第一個星期就被堵過兩次,而且都有

外面的太保帶隊。」

杜立能可不相信李子陽會這麼好吞,所以他揚眉再問道:「結果呢?你還不是

都能全身而退。」

李子陽苦笑著回答道:「雖然沒真的吃虧,但還是兩次都要跑給別人追,你說

這樣還不夠嘔嗎?」

如果是對一個成年人而言,跑給小孩子追當然很不是滋味,所以杜立能並不囉

嗦,他很直截了當的告訴李子陽說:「好,如果以後校內有人無緣無故想找你麻煩

,你可以找我幫你,不過我並沒參加幫派,所以你別再叫我老大。」

李子陽滿臉誠懇的應道:「謝謝老大!那就這樣好了,以後在別人面前我就叫

你阿能,不過私底下我還是要叫你老大才夠尊重。」

杜立能盯著他說:「如果我不讓你叫老大呢?」

李子陽笑着說:「不讓我叫老大,那我就改叫你龍頭,這樣可以了吧?」

杜立能還想說話,但李子陽開始把他往前推著說:「好了,老大,咱們去麥當

勞吃點東西吧,反正公開場合我會叫你名字就是,你儘管放心。」

李子陽越是叫他放心、杜立能就越覺得有問題,因為他總感到這個人心裏藏著

某種秘密,在那對靈活的眼珠子底下,不時會透露出一閃即逝的狡獪光芒,儘管還

稱不上邪惡,但也絕對不是善良的眼神,不過杜立能估量着這傢伙大概還不至於敢

再害什麼人,所以他雖然心裡有數,卻也不想刻意去排斥這個犯過法的老學生,在

杜立能的認知裏,坐過牢的人多少對別人都有點怪異的反應。

在李子陽遂其所願之後,果然沒有人敢再找他麻煩,不過他也不會仗著校園小

霸王杜立能的名號去欺負誰,他悠哉游哉過著獨善其身的校園生活,除了抽煙、翹

課以外,也沒幹過什麼壞勾當,儘管他在學校裏朋友愈來愈多,對杜立能他卻還是

一樣禮敬有加,私底下還當真老大從不離口,所以一個學期過後,他們倆倒成了無

所不談的朋友。

男性之間友誼一但到了某個階段,便會開始談論女人,有一次也不記得是聊到

什麼事情,李子陽突然很認真的問杜立能說:「老大,你對女孩子有沒有經驗?我

是指──床上的經驗。」

杜立能很自然的點著頭應道:「有,不過經驗不是很多。」

李子陽閃爍著狡黠的眼神說:「有就好,那你對學校裏那個女老師最

感興趣?我是說女老師喔,對那些女學生我沒什麼興趣。」

看著李子陽身上那套國中生的制服,每次杜立能都會有種格格不入又怪異的疏

離感,他總覺得那套緊身衣物包不住李子陽那具粗壯而成熟的軀體,若不是這傢伙

剛好是面白無鬚的類型,恐怕任誰看到一個壯漢擠在一套窄小的白上衣和藍短褲裏

面,忍不住都會噗嗤一笑或是多看幾眼,所以對李子陽的說詞他並不懷疑,因為以

李子陽的年齡應該是會比較喜歡那些女老師,不過由於事涉敏感,再加上李子陽似

乎話中有話,因此他並未直接回答問題,在思索了一下之後,杜立能反而反問道:

「你呢?你對誰比較有興趣?老實說,不管是學生或老師,我現階段對她們都沒多

大興趣。」

李子陽滿臉懷疑的瞧著他說:「竺勃呢?你不會連竺勃這種又正又騷的天生尤

物都絲毫不感興趣吧?」

由於那時尚未發生和陳志遠對幹那件事,所以杜立能根本和竺勃還沒有過任何

交集,因此他毫不猶豫的應道:「竺勃長的那麼正點,應該有男朋友吧?而且她是

老師、年紀也比咱們大,對她有興趣又有什麼用?怎麼,你不會真的想要追她吧?

呵呵你可別忘了你現在身上穿的是什麼制服?」

被杜立能如此一說,李子陽確實是有點喪氣的說道:「就是這套衣服礙手礙腳

,害我很難施展把妞的功夫,要是在外面我早就可以把她弄上床去,保證天天讓她

叫哥哥、喊爺爺了。」

眼看李子陽越說越離譜,杜立能趕緊打斷他的話說道:「好了,如果你真的打

算來場學生追求老師的愛情大戲,那就等你追到她再告訴我吧。」

李子陽的眼神又開始閃爍起來,他在左瞧右看確定四下無人以後,便壓低聲音

說道:「好,只要能把她單獨約出來,我一定第一次就把她幹了!怎麼樣?老大,

到時候算你一份如何?」

杜立能啼笑皆非的問道:「算我一份?你不會是想要對她用強的吧?」

李子陽很認真的偏頭想了想說:「能夠水到渠成當然最好,要不然只好給她來

個霸王硬上弓,老大,如果有機會的話,咱們一起上她你敢不敢?」

完全沒想到話題會急轉直下,竟然會變成是在討論要強姦一個女老師,所以在

半信半疑當中,杜立能不由得叫出李子陽在學校裏的渾號說:「喂,李老漢,你到

底是在說真的還是說假的?」

這次李子陽兩隻眼睛直盯著杜立能說:「當然是說真的!老大,你不會連上個

騷貨都不敢吧?我敢保證竺勃是個大悶騷,只要能把她玩爽了,她絕對不會去報案

,怎麼樣?老大,只要你敢的話,第一炮我一定讓你先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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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妻子因工作需要到国外培训半年多,一个人在家裏实在无聊,晚饭也沒人烧,经常是一碗速食面打发,最苦的是正值当年的我无处发洩,只能是看看A片自己解决,实在是苦啊,想想以前的风流快活,嗨,苦不堪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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