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牛眼

梦里：那只红眼睛就那么紧紧的瞪着我，想是要把眼睛瞪出来才罢休。那眼里满是仇恨和愤怒，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可是眼前总是那只红眼睛，它不紧不慢的就在我的眼前瞪着瞪着..................

“啊...................”

闻声的爸爸妈妈匆匆赶来，“这孩子，又做噩梦了。”

爸爸不说话只叹着气。

事情要从那年说起，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父母忙工作为了生活奔波，没有时间照顾我，就在我很小的时候把我送到了乡下爷爷家。于是我的童年比城里的孩子多了很多乐趣，也少了约束。我是淘气的，所以哪里有热闹都会和小伙伴们往哪里凑。但是农村也没有些许热闹，就是过节的时候比较热闹，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杀猪杀羊的，每次我都会去凑热闹，当然不能让爷爷奶奶知道，他们说小孩子怕是会看到别的东西，我便好奇别的东西是什么？反而会有一丝憧憬。

那一年，李阿伯家养的牛在干活的时候突然发了疯，冲上了大路，撞伤了人。最后一头撞到了树上，头上的一只角被撞断，血殷殷的流了下来，染红了一只右眼睛。李阿伯急忙赶过来，心疼的看了看牛，又看了看被撞伤的人，被撞伤的人名叫二蛋，膝盖闪躲的时候磕在了地上，流了血染红了一小块地，腿怕是伤了，别的地方到看不出什么伤来。村子小一会就围了一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李阿伯你家的牛这是咋么了？疯了吗？”“我看啊是疯了，还会伤人的”“杀了它！！！”李阿伯家就指着它了“杀了它，那......”“不杀还会害人不是？”牛的眼里留下来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人们说这牛怕是要成精了。

这时地上疼的哭爹喊娘的二蛋，被扶着站了起来，哭嚷着要上医院，要赔偿。李阿伯家本就不富裕，居住的茅屋不蔽风雨，还有个生病卧床的老婆。

李阿伯的眼泪都下来了，他抱着牛他哭牛也哭。让看热闹的人都心生怜悯泛起酸来。可是那二蛋还是不依不饶，那牛似乎通了人气，抬头看了二蛋一眼，那眼神看过的人都觉得像掉进了无底深渊，冰寒刺骨。一只右眼红红的，但是却闪着异常的光。

李阿伯没有办法，实在没有钱，看牛也伤了怕是不能干活了，于是还是打算忍痛把牛杀了卖钱赔给二蛋。李阿婆那天哭的死去活来，李阿伯也几次哽咽，我看到那牛也留下眼泪了，红红的，像极了血。

杀牛的叫王大伯，他是村里的屠夫，在他手中的畜牲不计其数。但是当他面对这头牛的时候，从没有过的恐惧感，让他一阵阵发冷，不敢直视牛的眼睛，因为那只红眼睛仿佛要把你烧着化灰。于是很快牛就被杀死了，第一次看见畜牲被杀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然而那天我真的希望我没有去过。

这次宰杀畜牲村民们没有了以往的兴奋与喧闹，异常的安静，平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李阿伯颤抖着走近了被宰的牛旁，看着牛的眼睛还是那样的瞪着瞪着，于是又是一阵难过，很快屠夫把牛给分了很多份儿，牛肉很快被卖光了，只剩个牛头那双大睁的眼睛让人触目惊心没人肯买。只有二蛋说“你们不要我要，它伤了我，我就吃了它，畜牲就是畜牲！”又一把夺过李阿伯手里卖肉的钱，“这次的事儿看在都一个村上的就算了”就一手拎着牛头一手拿着钱一拐拐的走了。李阿婆看着牛没了一急一口气没上来就咽了气。李阿伯一看又是一阵痛哭，说对不起老婆子，没给她好日子过。

众人七手八脚的帮着李阿伯把李阿婆送回了家，便是一通安慰也就都走了。

后来怪事就发生了，二蛋在第二天就发现牛头不见了，而自己的右眼睛里红红的布满了血丝，他想可能没有睡好，而牛头可能是李阿伯背着他又给偷走了！想着就气冲冲的朝李阿伯家走去。只是他没想到，李阿伯在自己家里上吊自杀了，脸朝外，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对面的人，然而让二蛋大叫的是他的右眼睛是红的！二蛋的大叫引来了很多人，当然也包括我，因为李阿伯家就在我爷爷家附近。众人看到后都吓得大叫，一时没人敢靠前，后来人们把他和李阿婆一起装殓的时候，眼睛怎么都是闭不上，就像那牛一样，红着右眼瞪着。二蛋害怕了。他知道是自己亏心。以前总是让李阿伯在做自己家地里农活的时候顺便帮自己把旁边自家的地也侍弄了，不给干就拔苗毁地，为此还打过几次牛。

他觉得现在自己看什么东西都是红色的，又清晰又模糊，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大叫，说是李阿伯回来报仇了，因为他的右眼越来越红了。而且就那么瞪着瞪着，每一个看他的人，就那么瞪着，那眼神就和那牛李阿伯一样。那牛肉也都没人敢再吃就都埋了。

其实那天我看到了那头牛和李阿伯就站在二蛋的对面，红着右眼瞪着......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我大病了一场，那以后我再也不吃牛肉了。